龟灵子看着魏忠贤,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也许,和他口中的“家”有关!
不过,这样的开局,这个“家”还能存在吗?
魏忠贤叹了口气,巨头望天。
“咱家的妹妹,可聪明了!嘴也很甜,咱家记得,她喊的第一个人,不是‘爹爹’,也不是‘娘’,是‘哥’!是咱家这个当哥的!”
“那时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
“小妹长到了三岁,连一个像样的菜都没吃过!”
“咱家记得,小时候,兄弟几个能吃到的菜,除了野菜以外,就是豆芽菜!”
“那是一根一根白白的豆芽,吃进嘴里又脆、又甜。”
“小妹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
“后来,小妹长到了5岁。爹爹就准备把她卖了,说是浪费粮食!”
“她才能吃多少啊!她还那么小,那么乖,为什么要把她卖掉!”
“咱家不同意,死命的抓着,两个脚底板,都拖出了血!!”
“你猜最后咋样了?”
龟灵子想了一下,以魏忠贤生活的那个年代,百姓活的是很苦的。
卖掉女儿换取钱粮,是常有之事。
以魏忠贤的年纪,是阻止不了这事的。
“卖了!”龟灵子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5岁的小女孩,被家人卖钱时的心情。
那应该是最无助,最害怕,最彷徨的时候吧!
记得小时候,她的父母、哥哥、姐姐都很疼爱她。
这样的日子,是没有经历过的。
不过,类似的惨剧,却不止一次的见过。
“没有!”魏忠贤笑的像个孩子。“咱家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即便,咱家那时候只有7岁!”
“爹爹卖了小妹,咱家就一直在后面跟着,晚上,等那人睡熟了!”
“咱家就抄起石头,砸烂了他的脑袋!”
龟灵子一听,后背不自觉的,流了一身汗。
她已经多年不曾流汗了。
可听到这个故事,也不得不为魏忠贤的狠辣惊住。
一个7岁的孩童,为了救自己的妹妹,可以拿起石头砸死一个成年人。
一般的孩童,在那个年纪,看见陌生人,都还害怕呢!
魏忠贤又道:“咱家救出了小妹。她哭的很伤心,以为咱家不要她了!”
“那怎么可能!咱家不要谁,也不会不要她的!”
龟灵子问道:“那个家,你回去了吗?”
“回了!当然回了!可惜,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龟灵子:“死了?这么快?”
魏忠贤点点头。“是死了!”
“家里卖了小妹,换了点粮食回来。那时候,每家每户都快揭不开锅了。”
“有一家泼皮看上了咱家的粮,半夜带着他们一家去抢粮!和爹爹发生了冲突。”
“爹爹杀了两个,可哥哥们也都死了!”
“咱家回去的时候,爹爹也已经不行了!”
“他是死在咱家面前的,他的后背上,被人用叉子捅了三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给咱家保护住了一手的康麦!”
魏忠贤举起了自己的手,老泪纵横。
“那一手糠麦的手上,还沾着爹爹的血!”
“他说‘他对不起我们,对不起小妹,也对不起我。’”
“可咱家知道,这不愿他。”
“在咱家认识所有大人里,爹爹是干的最苦、最多的。可即便如此,他也养不活咱家这一群的孩子啊!”
龟灵子有些伤心。“最后呢?你咋对付他们的?”
“当时没顾上。后来,扒了皮,放在了咱家的床下。”
龟灵子:“……”
扒皮?
还放在了自己的床下?
这的要多大的心理素质啊!
“你爹呢?”
龟灵子打算换个话题。
魏忠贤苦笑。
“咱家和小妹,把爹爹埋进了租住的地里。”
“那块地,本来是俺家的。”
“后来,被他们趁着饥荒,低价买了过去。”
“那时,俺爹和他们家说好了。”
“地可以卖,但是祖坟不能卖,那里有俺家的所有祖辈!”
“可埋进去后,那群人就不认账了,说那是他们的地,不仅要把俺爹的尸体刨出来,还要把俺爷爷、俺祖爷的尸体,都刨出来!”
“你说,俺能同意吗?”
“不能!”
龟灵子毫不思索的说道!
以魏忠贤的为人,别说是本来就有理。
即便是没理,那也是要干的。
那个买他妹妹的人,不就是这么死的嘛!
“是啊!他们刨了俺家祖坟,俺就一直和他们闹。”
“后来事情闹的大了!”
“他们找上来,小妹人小,跑的慢,就被他们抓住了!”
“为了逼我出来,他们活活把小妹打死了!”
“什么?”
龟灵子一脸惊愕的看着魏忠贤。
自己最爱的妹妹,被人活活打死了。
而且,那个小女孩,才5岁吧!
那群人,是咋下得去手的!
龟灵子又喝了一杯茶。
以魏忠贤的性格,那家人,估计会过的很惨。
“后来呢?”
魏忠贤笑了。“咱家去了城里,靠偷、靠抢、靠给人干活,过了两年,赚够了钱,买了油,把那家给点了!”
“后来,咱家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然后你入宫了?”
“没有!咱家那时,可没想着入宫!”
“而是遇到了一个道士!”
“卦门的道士!”
“卦门的?”龟灵子蹙眉,她并不知道魏忠贤还有这层经历。
难道说,魏忠贤与卦门,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那个道士看到咱家,和咱家说了一个道理!”
“他说,一个农民,收下十成的粮食,地主家里要拿走4成,官府拿走4成。”
“农民干最多的活,却得到最少的两成粮食。”
“官府收税,却不收文人世家的税,只收老百姓的税!”
“官府和文人世家,才是造成俺们这样老百姓悲剧的根源。”
“想要改变天下百姓的状况,就必须得到世间最大的权力。”
听到这,这龟灵子沉默了。
这才是魏忠贤入宫的目的吗?
起初,竟然是这个原因?
“后来,你就入宫了?”
“入了!”
“咱家是个穷人,大字不识一个。想要得到权力,只有那一条道。”
说完,魏忠贤走回了庭院,12个妖母后裔组成的光色光圈,慢慢的汇聚成了一个巨大大的圆环。
魏忠贤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欣慰!
“听这些,是不是觉的无趣啊!”
龟灵子颔首。“有一点!而且你说你是为了‘家’,可这和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关吗?”
“有啊!”魏忠贤笑了。“咱家这一生,有两个家,一个家,死在了泼皮和地主的手里。”
“另一个,就是大明!可惜,也毁了。”
龟灵子:“这么说,你狠崇祯?”
“不恨!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笨!”
“咱家恨的,永远是那些文人世家。”
魏忠贤说这话时的口气,就像是一个长辈,在看待一个晚辈!
“咱家的大半生,都在宫里当差。”
“伺候过太多的人,也见识过太多的事情!”
“最欣慰的,就是能在那里有一个家!”
“有个自己的爱人,有个自己可以疼的孩子。”
“爱人?”龟灵子愣了。“你说的是那位客氏?那孩子是?”
魏忠贤点头。“客氏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有光,咱家常常能在她的眼中,看到小妹!”
“她又是由校的乳母,由校也敬重咱家。”
“咱家说的那个孩子,自然是由校了。”
“那段时间,是咱家过的最开心的!”
“那时的皇宫,就是咱家的家,是最温暖的地方。”
“不过,咱家始终也没忘记那位老道士的话。”
“文人世家,社稷蛀虫。”
“那些个读书人,他们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权力,被皇帝收回去,也不敢说皇帝,就使劲的说咱家的坏话!”
“笔杆子拿在他们的手里,他们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实际上呢?他们才是大明的蛀虫。”
“后来的事情,证明了一切!”
“由检,也就是崇祯,向他们借钱,一个个都没有。鞑子来了,搜刮出来多少!”
“呵呵,由检啊!他就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
“你说咱家当时权侵朝野,不知道立一个小皇帝,比他朱由检更容易掌权吗?”
“咱家知道。”
“可咱家不愿意啊!那是由校的想法,那是咱家的孩子,那是叫客氏娘的孩子啊!”
“咱家不忍心违背他的心愿!”
“要是再让咱家掌权一段时间,这天下,依旧是大明的!”
龟灵子:“所以,你做的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帮大明恢复自己的江山?”
“这件事,为什么会落到你的身上?”
魏忠贤叹息一声。“由校那孩子,走的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大明的江山。”
“他嘱咐咱家,要守好大明,守好这天下。”
“其实,上天只要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大明一定会比之前好的多,也强的多。那时候,鞑子不会进来,由检也不会做煤山上自缢了! ”
这时的魏忠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咱家,终究还是愧对皇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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