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深究起来，当初刘嬷嬷的独子李伟可是为了帮刘宛娘干事才被大小姐废了的。
即便她和刘宛娘之间再深的主仆情分，也不可能抵得过自己这唯一的独子。
李伟如今被废，他们李家的香火算是彻底断了。刘嬷嬷心里不怨刘宛娘才怪的。
也难怪刘宛娘要一直拿钱补贴李家，就连上次戳破刘嬷嬷盗窃一事，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了。
心中琢磨着这些弯弯绕绕，但晚香面上却仍是老老实实低着头，做出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来。
很快，刘嬷嬷拿了钱走了。
刘宛娘这时才好像看到晚香的身影，体贴地说：“晚香来了啊，我刚刚只顾着和刘嬷嬷谈话，都没瞧见你。怎么了，是姜绪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晚香只当是看不出来刘宛娘是故意敲打她，恭敬地回话：“回夫人，大小姐她昨儿一晚都没有回府。”
“没有回府？”刘宛娘的视线终于从肚子上移到晚香身上来，“什么意思，她昨晚去了哪？”
“昨儿大小姐接到昭阳公主的帖子，邀她去落云山赏梅。按理说下午那阵就该回府的，可是奴婢等了一晚上，知道今天早上，大小姐都没有回来。
“奴婢去街上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昨天落云山突逢大雪，听说那位乌桓来的追雁公主都被困在了山上，昭阳公主在山上等了一宿，下人才把追雁公主带下山。
“其他府上的小姐昨晚就已经全部回府了，只有大小姐没回来。而且，不仅是她没回来，就连府上她专门用的那车夫也没有回来。”
刘宛娘的眼睛逐渐亮起来，嘴边展开一个毒辣的笑容来。
“哈哈，姜绪风，你毁了灵薇的清白，今日，我也要你尝尝同样的滋味！晚香，不错！你今日这个消息传得很及时。
“你去把刘嬷嬷追回来——不，算了，你亲自去宁平巷那边，把李固带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办。”
要知道在这之前，刘宛娘虽然嘴里说着拿晚香当自己人，但除了叫她监视姜绪风之外，再没有叫她做过其他的事。
看来今日，她的投诚十分成功。
“是，夫人。”晚香起身，朝宁平巷而去。
在大街上走了不会的，她就瞧见了刘嬷嬷的身影，对方走得并不快。
但她丝毫没有上前让刘嬷嬷将话转达给李固的意思。
要知道李固才是刘宛娘最信任的人，只有和他搭上线了，才证明她真正成了刘宛娘的心腹。
跟在刘嬷嬷七拐八拐，终于拐进了一间小院子中。
晚香悄悄靠在窗外，听着里面的谈话。
“儿啊，你怎么又去赌坊了，都说了那是害人的玩意，你可不能沾手。染上这玩意，再多的钱都不够败的。
“娘上次从夫人那偷来的首饰都当得差不多了，你收手吧！”
这是刘嬷嬷期期艾艾的苦口婆心。
另外一道有些尖锐的男声很快反驳道：“不赌钱？ 不赌钱老子还能干什么？刘宛娘那贱人的钱本来就是老子的，给老子花不是应该的吗？”
晚香听着，只以为李伟是在怨恨刘宛娘，谁知道对方下一句话，差点叫她失声叫出来。
“她那肚子里还怀着老子的种呢！别说一点小小的嫁妆，就是整个姜府，以后都是老子的，老子花点怎么了？”
晚香死死捂住嘴，这才没有尖叫出口。
而屋内的刘嬷嬷显然就没有这么细心了。哐当一声，她直接从床沿上摔到了地上。
“哎哟老天，你混账玩意胡说什么呢！”刘嬷嬷怪叫一声，恨不得扑上去捂住李伟的嘴。
李伟不耐烦地推开她，“什么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刘宛娘肚子里怀的，本来就是我的野种。
“如果不是看在她怀了我的种的份上，我会这样轻易就算了吗？”
透过窗户一角，晚香看到刘嬷嬷呆呆地坐在地上，半天才一骨碌爬起来，“儿啊，这是真的吗？她？你？”
“真的不能再真，哼，你别看刘宛娘表面上端着主母的脸，背地里可骚了，如果不是她主动勾引儿子，我怎么可能看上她那种老女人。”
刘嬷嬷的脸扭曲极了。
一会儿是知道自己儿子有后的亢奋；一会儿是刘宛娘勾引自己儿子的愤怒和恶心。
脸上的肥肉抽搐半天之后，她终于狠狠点头：“刘宛娘那个贱蹄子竟敢勾引我儿子！真是不要脸！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好歹我李家有后了。如果我们李家的孩子以后能继承姜家的财产，那……”
想着这样美好的未来，刘嬷嬷和李伟都是一脸的贪婪。
窗外的晚香不由冷笑，可真是够贪心的，让老爷白养儿子还不够，还妄图觊觎整个姜府的财产。
她心下正琢磨着怎么在老爷面前戳破刘宛娘的丑事，屋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李固回来了。
她赶紧往窗后避了避身子。
李固没有瞧见她，或许是根本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趴在他家窗口听墙角吧。
很快，李固就被一脸兴奋的刘嬷嬷拉进了屋。
“你是不是又帮夫人干事去了？”刘嬷嬷夹着怒气问。
李固不耐烦，“我们本来就是夫人的下人，帮着她干事不是很正常吗？我说你一天天的有毛病吧？”
本来因为李固只听夫人的话而不听她的话，刘嬷嬷心头就有些不爽，此时又听对方如此不耐烦的语气，她更是愤怒。
“我有毛病？我们俩到底是谁有毛病啊？伟儿都成一个废人了，你一天天也不在家关心他。咱们李家要绝后了，你李固要绝后了，你都不恨吗？！”
“我当然恨，所以我才帮着夫人对付姜绪风啊！真是跟你说不明白，头发长见识。”
李固甩开门就要去洗漱上床。
下一秒，刘嬷嬷幽幽的一句话，直接让他僵在原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夫人肚子里怀的是你们李家的种了？所以才一直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李固猛地转头，脸上的神情好似惊恐又好似震怒，他上前一步死死抓住刘嬷嬷的肩膀：“你——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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