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勇志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取回卢雨行保管的文件,并不是搜查。我们没有收缴私人物品的权力,也没有这个必要。”
方文杰忘记了自己的慎重,说道:“那个黑皮日记本,我粗略翻过,并不是私人物品,是卢雨行的工作记录。”
“这份材料对于我们查清卢雨行的死因,了解有关事件的背景,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您退给谁了?”
黄勇志不悦地摆了摆手,说道:“我记不清了,可能是给了卢雨行的夫人。”
方文杰冷笑道:“卢雨行的夫人当场就送到医院去了,你什么时候交给她?”
黄勇志用手指点着桌面,面色严峻地呵斥道:“方文杰,你说话要注意分寸,这是你和上级说话的态度吗?你只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就行了,三五年内,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可以走了。”
方文杰转身离开。
黄勇志关好门,从里面锁好。他打开保险柜,取出黑皮日记本,然后放进皮包,开门出了办公室。
黄勇志来到复印室,看见屋内只有一个女人在复印材料,说道:“我复印一份材料,你先离开一会儿。”
女人收拾好东西离开。
黄勇志从里面扣上门。拿出黑皮日记本,一页一页地复印,每页复印了两张。
离开黄勇志的办公室,方文杰带着王如玉去卢雨行的司机乔天川家调查。
一路上,他闷闷不语地开着车。
王如玉问道:“方处,你怎么不高兴?”
方文杰眉尖紧锁,盯住前方,沉默不语。
当方文杰因黑皮日记本事件愁眉不展时,黄勇志带着黑皮日记本和两套复印件回到了家。
黄勇志打开墙上柜的门,挪开各种精巧的工艺品,出现了一个隐藏很巧妙的小板。
黄勇志用刀子捅下小板,露出一个陷在墙体内的小保险柜。
黄勇志调好密码锁,打开保险柜的门。
保险柜里放着美元、人币和钻石项链等物,他挪开这些东西,把黑皮日记本和复印件放进里面,锁好,按上小木板,摆好工艺品,一切恢复原状。
他的妻子进来,看见黄勇志容光焕发,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特别高兴?”
黄勇志笑道:“我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小本子。真没想到卢雨行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有经济来往,数目惊人。”
“这家伙一笔笔记得真清楚。我掌握了这个本子,就等于掐住了许多人的脖子,别说王志远,以后我谁都不怕,一个个都得买我的账,我时来运转了。”
方文杰把车停在市委普通干部宿舍区的一座楼前。乔天川的家就在这里。
方文杰下车,和王如玉进入楼门。
乔天川三十多岁,由于卢雨行的突然死亡,他陷入了失落情绪中不可自拔。他最担心的问题是组织上不再对他信任,不给重新安排工作,所以对反贪局来的人很害怕。
方文杰和王如玉坐在二十平方米装修豪华的客厅里。
方文杰赞叹道:“乔师傅,你一个人住三室一厅,提前进入小康。”
乔天川笑道:“方文杰,你住得也很宽裕吧?”
方文杰说道:“我住一室一厅,一个人,是比较宽裕。”
乔天川笑道:“方处,你才一定一厅?你怎么也应该捞到三室一厅了。”
王如玉笑着插话:“大概方处不会捞吧!”
乔天川爽朗地说道:“方处,那你就傻了,现在谁不捞?捞职位、捞钱、捞房子、捞汽车。我也就是人家吃肉我喝扬,多亏卢雨行领导照顾,要不我一个司机,没结婚,能分到三室一厅?”
方文杰笑道:“乔师傅倒是很坦率。”说完,便把话转入正题:“乔师傅,你给卢雨行开了几年车?”
“六年了,卢雨行担任财政局长时,我就给他开车。他担任副市长后,把我带过来。”
“除了开车,你还管别的事吗?”
“有时候送送文件、接接客人,杂七条八的事务也干。”
“这么说,卢雨行很信任你?”
“现在说卢雨行什么坏话的人都有,我说他是好人。他对我不错。当领导司机的,少说多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我的本分。”
“乔师傅是个痛快人,你再详细说说有关的情况好吗?”
“好的。活生生的一个人死了,到今天我也没解开这个结。就从头天晚上到电视台录节目说起吧,那是五月二日晚上七点多钟……”
富丽堂皇的清苑饭店的一个高级套间内,乔天川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册画报,不时看手表。
响起敲门声,乔天川去开门,侍者双手托着一套西装进来,说道:“衣服洗完了。”
乔天川接过西装,平放在床上,说道:“谢谢。”
电话铃响了,乔天川接起电话:“喂,找准?”
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卢市长在吗?…我是雨墨。请卢市长接电话。”
“领导在洗澡,你一会儿打来好吗?”
“我有急事。”
“好,我去看看他洗完没有。”
乔天川敲响卫生间的门,说道“领导,楚雨墨的电话,说有急事。”
卢雨行披着浴衣出来接电话,按下电话的扬声键:“雨墨,我是雨行。”
“雨行,明天我飞南城,求你给你朋友写的推荐信,写完没有?写完了,我过去来取。”
“不是后天的飞机吗?”
“我换成明天的机票了。没有你的推荐信,生意不好谈。”
“好吧,我这就写。是明天几点的飞机票?”
“明天下午四点十分。”
“那来得及。你不用来取。我写好后让小乔给你送过去。”
“那好,拜托了!”
卢雨行关闭电话,嘀咕道:“这个女人,真不好侍候,我成了她的秘书了。”
乔天川从来对于卢雨行的私生活视而不见,一直不会多说一句,更不会评论卢雨行身边的女人。
“领导,你的衣服洗好了。”
“现在几点了”?
“七点二十分。”
“糟糕,胡飘柔等急了。雨墨又催命,我快点写吧。”
卢雨行穿着浴衣坐在椅子上,从写字台上饭店夹信封信纸的羊皮封套内取出一个信封和两张纸开始写信。
电话又响起来,乔天川接起电话:“你好,你找谁?”
“是乔师傅吧,我是胡飘柔。卢雨行怎么还不来,大家都等着他!”
乔天川捂住话筒,说道:“领导,胡飘柔来电话催了。”
“信还没写完,要不,算了吧。”卢雨行把信纸塞进信封,又把信封塞进抽屉,起来穿好刚送来的西装。
乔天川帮他打好领带,又帮他系好鞋带。
在通向电梯的走廊里卢雨行翻兜,不见了打火机,连忙说道:“打火机放在抽屉里。你去拿,我在下面等你。”
乔天川回到客房门口打开房门,把房卡插进电源插口,灯亮了,他拉开抽屉,里面除了印有御苑饭店字样的白信封什么也没有。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拔出房卡,关好房门。
卢雨行在饭店停车场等着他。
乔天川打开车门上车,从里面推开车门,卢雨行上车,坐在他的旁边。
奥迪车内,乔天川把打火机交给卢雨行。
卢雨行在手心里掂着打火机说道:“这个真金打火机是胡飘柔送给我的,每次见面,她要是发现我不带在身上,就跟我没完。”
从清苑饭店到电视台驱车只有十分钟,到了之后,乔天川把车停在电视台演播楼前。
卢雨行下车,匆匆进入电视台演播楼。
乔天川躺在座椅上渐渐睡着。过了两个小时,前挡风玻璃射进来的强烈灯光使他醒来,他看了看手表,是十点二十分。
一辆奔驰停在他旁边。乔天川看见王光华从奔驰车里下来,进入楼门。
又过了十来分钟,乔天川看见王光华和卢雨行一前一后走出楼门。
王光华直接上了奔驰车,卢雨行神色忧郁地钻进奥迪车。奔驰车先开走了。
方文杰问道:“卢雨行回饭店吗?”
乔天川说道:“领导没有回饭店,而是去了市府。节目没录完,明天晚上还得来一趟,真麻烦。”
乔天川把车停在市府台阶前,说道:“领导,我等你吧。”
卢雨行摆了摆手,说道:“一时半会完不了。你先回饭店。要用车时,我给你打电话。”
乔天川又问道:“领导,要不要给你弄点夜宵?”
卢雨行边下车边说道:“不用了,没心思吃。”
卢雨行进入楼门。整幢办公大楼是黑的。
乔天川在车里看到卢雨行办公室的灯亮起,才开车离开。
王如玉认真记下了乔天川的叙述。方文杰专注地听着乔天川的回忆。
乔天川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我在饭店守了一夜,领导也没来电话。”
“这天晚上,有人到饭店来过吗?”
“没有。”
“有人来过电话吗?”
“有。”
“谁?”
“还是楚雨墨……”
乔天川提供的情况使方文杰觉得楚雨墨是卢雨行案件的关键人物,他饶有兴趣地问道:“楚雨墨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领导不在,她就挂了电话。”
“楚雨墨是几点来的电话?”
“五月三号凌晨两点半左右。”
“你说说五月三号那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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