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柳韵秀急急忙忙从后院出来,她身旁张美娘还死命拉着她,不让她接近云皎月。
被拦得急了,柳韵秀双手一把推开张美娘的肩膀。
那道猛力逼得张美娘身子后倾,后背直接砸在地上贴了个严丝合缝。
张美娘后背的伤更严重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感觉后背肌肤都要烂了!
眼泪痛得直流,“柳韵秀,我好歹是你二嫂,你对我下这种狠手!你还是不是人!”
“你们这些脏心烂肺的东西才不是人!”
柳韵秀狠狠瞪着张美娘,后者被那道憎恶到恨不得手撕了她的眼神所镇住。
看张美娘消停了,柳韵秀忙不迭跑到柳思辨身旁。
她心疼看了眼笔直挺立站着的云皎月。
皱着眉认真道,“爹,皎月是个好人!”
“先前大嫂从昭昭手里抢水杯,还是皎月自己把瑾哥儿那份给昭昭,我们三房才有水喝。”
“还有,爹你可不知道,我们昨夜在荒林里碰上虎群了!是皎月临危不惧,才带领向磊他们打死的老虎。”
柳思辨震惊在原地,听到虎群二字,关切的眼神落在自己女儿身上,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遍,生怕柳韵秀受伤。
他不可置信,“你说你们遇到了虎群?而云皎月这黄毛丫头,还打死了老虎?”
“是!爹,现在我们流放的一行人,除去我婆母和大嫂,还有二嫂那房的人,谁人不尊崇皎月?这孩子可厉害了,昨天还救了差点被烧死的孩子孙鹤!甚至有年长者被蛇咬了,她也热心肠地去救。”
这些话,和云皎月刚刚说的,竟然都能对上。
按照大齐律法,要是萧莲和张美娘差点害死了人,那她们分别被杖责三十,也是算极其轻的处置。根本算不得云皎月借机在苛待长辈。
再加上,这年代打死猛虎的人,即使是男人也少见,更何况是云皎月一个女人?
这丫头做事彪悍,保不准以后能成大事。
“这……亲家,秀娘说的都是真的?”
柳思辨终于意识到,他对云皎月的偏见实在是太大了。
而祁老夫人等人,明显弱化了自己对云皎月的恶行。
祁老夫人剜了眼柳韵秀,“你这孩子,现在云皎月对你好些,你就不认我这个婆母了?孰亲孰疏,难道你心里不知道?”
话毕,只见祁文朗衣袍被风掀起。
他快步跑出来,“奶奶,堂嫂心善,即使和我们不是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的血亲,凭她的赤诚之心,和你相比,也足以成为我们三房最值得信赖和亲近的人!”
挡在云皎月身前,“姥爷,你要是非要打死堂嫂,那就顺便也打死我!”
“对!还有我!”
祁昭昭也跑到了云皎月身旁。
那水灵灵泪汪汪的眼睛直视着柳思辨,倔强咬着下唇,明显是生亲姥爷的气了!
她噘着嘴哼声道,“堂嫂还答应带我认草药,还答应带我学医呢!三姥爷你想打死堂嫂,那以后昭昭就不和你亲了!”
云皎月被三房挡在她身前的身影所感动,三婶娘她们可真是个好人!
她眼角猩红,想着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不如再拱把火!
“奶奶,你和萧莲还有二婶娘,你们之所以想借三姥爷的手害我,是想谋夺我身上卖虎的两万五千两银子?”
“实话告诉你,早在来柳府的路上,我就将银子全存进了钱庄,现下身上也就只有一些碎银子。你们没有存取信物,即使我死了,也休想拿到那些银子!”
云皎月存完银票后,早已将钱庄给她的信物,放到了空间里。
没有存取信物,除非本人拿着路引去取钱,钱庄根本不会把银子拿出来。
祁老夫人冷着脸,她清楚方县所有的钱庄位置,所以先前云皎月和祁长瑾在方县闹市里闲逛的时候,她确信这小贱人没来得及存钱!
可现在……
这小贱人竟然趁机去钱庄存了银子?
祁老夫人眼神如同毒蛇释放出的毒液般阴毒,差些站不稳,被祁雅儿给扶住。
她怨毒望着云皎月,冷厉道,“你这个毒妇!”
也不知道这小贱人把钱庄信物藏在哪里了……
要是没有信物,她就算弄死了云皎月,也根本拿不出银子!
柳思辨一听两万五千两这几个字,眼角又瞧见祁老夫人听见银子时满眼放光的样子。
彻底确定,自己是被祁老夫人当做了棋子!
两万五千两银子,这笔钱能养活万数三口之家足足一年!
祁老夫人肯定是因为这笔银子,才生出贪念,想借他之手害死云皎月。
“亲家,我好心好意想招待你!”
柳思辨阴沉着脸,捻着中长胡须,“你为了钱,就利用我杀人?你就是这么撒谎算计我的?”
祁老夫人是个人精,她刚刚也没有在撒谎。
只不过,她只说了对她有利的事实。
祁老夫人眼神左右飘忽,不敢直视不怒自威的柳思辨。
她觍着脸,含糊不清解释,“亲家……我,我也没有算计你。”
找着借口,“我刚刚说的也是实话,只不过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柳思辨听着老亲家推锅般的借口,愤然变色!
他好歹是万寿县的师爷!怎么能随意被人蒙骗?
甩着袖,眼角正好督间厨房仆人已经逐一端上菜肴。
那些菜肴香味四溢,红烧猪蹄、黄焖鱼翅、佛跳墙、烧鹿筋等等名贵菜肴数不胜数。
这都是柳思辨大方拿出几月的俸禄,为招待祁家人准备的丰盛食材。
柳思辨看了眼她手上拎着的百年老参礼盒。
望向云皎月的视线微微柔和,改观道,“好孩子,你是个懂礼数的孩子。”
他温声和气说着,“以前我们之间的误会,就不提了。”
“今日是三姥爷受人蒙骗,才害得你受委屈。”
“是三姥爷对不住你。来,秀娘你带着皎月和瑾哥儿,去膳厅吃晚膳。”
云皎月幽深目光扫过萧莲等人,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话。
在她看来,三姥爷府中的这些家仆,他们听惯了各种人犯家的丑闻轶事,寻常的热闹早已激不起兴趣。
可现在,他们亲自看到的,是曾经青州首富家的热闹。他们一定会管不住碎嘴,去大肆宣扬祁老夫人佛面兽心、联合自家两个儿媳妇妄图害死自家孙媳的事情。
沧州万寿县离青州那么近……
今夜这些争吵的内容,也一定能传到青州一二。没准,原身的名声也能挽回些许。
很快,云皎月在柳韵秀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往膳厅方向走去。
这时候,祁老夫人和萧莲等人也想去膳厅入座。
可惜这步伐刚迈出去,还没等落地。
就听见柳思辨冷冷发话,“祁老夫人,我们柳府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我看,今晚这些菜,你们以前在祁家素来是吃惯了的,也都不是什么稀罕物。”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了。来人,送客!把这些人都给我请出去!”
柳思辨重重强调着‘请’字。
祁老夫人面红脖子粗,她还是头一次被人扫地出门!
撕破脸指责,“柳思辨,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老脸耷拉着,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思绪。
想着,现在柳府非要赶她们出去,难不成她们要回客栈住马圈?
要是只有她们这些人回去和牲畜同住,那些流放的贱民!肯定会当面耻笑她们!
可要是不回去住马圈,难不成露宿街头?
祁老夫人整个人苦恼极了!
该死的云皎月,怎么就不能乖乖把银票拿出来,再乖乖地被柳思辨给打死呢?
真是个不孝的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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