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顾行指使?
云皎月锐利眼眸生出几分玩味,翟大供出的这个所谓幕后指使之人。
她并不感到丝毫意外。
她既然已经到了京都,睚眦必报的宁顾行,必然会开始找她的麻烦。
只是她没料到,她才到第二天,这男人就急不可耐要给她来个下马威!
云皎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座椅扶手。
微不可闻的声音伴着轻笑,冷冷响起,“这人……还真是别扭。”
眸中带有些许嘲讽。
宁顾行这个男主人设,她当初一度十分欣赏。
这个男主,他有仇必报,过河拆桥,做事心狠手辣。
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一个人。
他没有道德心,甘愿于做爪牙,得皇权和司礼监喜爱,做事不大受约束!
在外人看来,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做事不讲章法的人,当他成为裴瑰的夫君。
裴瑰又成为他的原则和底线后。
他就愿意为了这个女人和裴家,付出一切,甘之如饴扫清挡路障碍。
由于看文时是女主视角,所以她当时对宁顾行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诸多排斥。
但现在!
当纸片人对她而言已有鲜活生命,外加自己又被这种活阎王针对!
她对宁顾行这人,彻底没有欣赏之意。
“我明白了!”
程二打了个激灵,激动下掌心击出响亮声音。
他指着云皎月,又指着此刻并不在眼前的宁顾行。
右手抬起悬在半空,“我明白了祁少夫人!”
“你抢了裴小姐的未婚夫!害裴小姐在京都受尽耻笑!”
“合着,这位拱卫司的指挥使,是记恨着这件事情,要为妻子出气啊!”
云皎月闷闷哼声,不置可否。
李虎挠着头,不理解,“不对啊。”
“咱祁少夫人要是不抢走祁大少爷当夫君,那那位指挥使大人也娶不到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当妻子啊!?”
“而且我听说这位指挥使是强取豪夺,娶得裴家小姐,两人关系并不好……”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为妻子出气了?”
云皎月幽邃双眸微眯,所以她才说宁顾行别扭!
这个时期,宁顾行和裴瑰的关系的确不好。
他一边想着强制爱、给裴瑰出气,一边又想着为难祁长瑾,借此让裴瑰不痛快。
实在是乖戾得很!
翟大听了老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云皎月的身份!
“姑奶奶?你就是帝师陆大人前几月收的义女?那位新科状元,是你的夫君?”
翟大有想死的冲动。
帝师府和司礼监是对家,瞥视拱卫司那种阴险爪牙。
如果他卖好的对象是帝师府义女,拱卫司肯定不会放过他!
云皎月扫了眼抖如筛糠的翟大,收网。
满意自己刚刚想让商户检举牙行的行为。
如此,翟大牙行,就能被迫和她统一战线。
收为己用,“拱卫司从不缺讨好卖乖的小喽啰。”
“翟大,你供出宁大人,要是我上门去大闹一场,你们牙行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你寻求我的庇佑,那我就应你所求,当你的靠山!”
翟大神情蔫蔫。
说实话,他很怀疑云皎月的能力……
连帝师府,也是在前几个月才打赢翻身仗,和司礼监逐渐处于平衡的,分庭抗礼局面。
万一又开始不敌司礼监,处于劣势一方?
那他这牙行,危矣!
可惜云皎月这艘贼船,他都上了一半,要是不继续登船,难免落水不便苟活。
想着倒不如不必扭捏,直接去上贼船。
“那……那姑奶奶,我翟大牙行的命都在你手里了!”
“你可得争气一些,你们帝师府,还有你的夫君,一定得在京都强盛地长长久久!”
无奈放纵自己压在心中的不满。
唾骂,“其实我也早看拱卫司不顺眼了。”
“我们京都十三家牙行,每年每家都会被拱卫司收取几千两银钱。”
“都说这笔银钱,是用来孝敬徐公公的。可徐公公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谁知道这笔银钱是被谁拿走了,又用于何处?”
云皎月不太清楚有关拱卫司收取牙行银钱的事情。
实在是这类事情无关于主线,不过宁顾行的确私产颇丰。
她思量半晌,她需要一个契机,最好能够一举成名,在京都站稳脚跟!
而这个契机,无疑得是文安公主大婚的时候!
“行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既然跟着我,我就不会再让你每年给拱卫司平白交上几千两。”
云皎月从座椅上起身,见外头闷热。
从袖子里拿出香木折扇,扇风。
闻着淡淡木质香,“我体恤你,你最好也办好差事。”
“我需要两处顶好的宅院,外形不必高调,毕竟我夫君即使被授予官位,也才五六品。”
“但地段和摆设,外加风水我都要最好的!两处宅院最好离得近一些。”
“找出来房源后,就派人去李大儒的宅院,就是那位曾经教过裴家大少爷读书的李培奇大儒。”
解释道,“我三婶娘住在那,将她带去看宅院即可。”
云皎月需要翟大牙行,牙行这种地方,衣食住行大大小小都会有涉猎。
在京都,那些权势富贵之家,都得和牙行打交道。
譬如家中逢有大事,需要发卖人口的,就得通过牙人处理。
云皎月在青州时,就在大户人家里,安插了有异心的祁家旧人。
她始终认为——
她可以不用这些人,但这些人!必须得为她所用!
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以防万一,严谨道,“翟大,你出门在外,行事低调些。”
“今日我会将京都十三家牙行全去一遍,定不会暴露你们牙行和我之间的关系。”
翟大想着这位靠山还真通情达理。
他巴不得不泄露自己投靠了云皎月的事情!
连忙应声,“是是是,姑奶奶您深谋远虑。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定会低调行事!”
从翟大牙行出来后,云皎月还真挨个去了各家牙行。
这次去剩下的十二家牙行,她并不为收服人心。
只为打个交道,过几日等她想法子免了各家牙行每年都要上缴给拱卫司的银钱。
她就会成为各家牙行心目中以德报怨之人。
来日就能方便笼络各家牙行,在京都行商便利!
去完各家牙行,云皎月去往荣宝斋。
高老拿到熏佩之香二十一方,爱不释手,当即就找了制香人士制作。
看见云皎月步入斋内,立刻迎上去。
对待合作伙伴十分热情,穿过两侧琳琅满目的榆木货架。
大半白发,随着步伐移动晃眼非常。
捻须不吝赞赏,“祁少夫人,我离开青州时,就听说你已将青州大半香户,收为己用?”
“你这小姑娘真是铁血手腕!只二十岁不到,做生意就如此快准狠!”
客套之余试探,“日后你若在京都行商,可得多提携提携我高家儿女。”
云皎月声线里笑意盎然,目光微微一凝。
当初高老离开青州城时,她不是没想过以香户晚辈的身份去送送。
只可惜,高老似乎避她如洪水猛兽。
像是生怕自己晚一步离开青州。
她先前说好要给荣宝斋供的香货,也会和青州香户一样,要给祁家分利润。
高老言语中有几分迎合意味,想和祁家做长久生意。
只是荣宝斋有荣宝斋自己的规矩。
每三月订货,需签订契约,货物价钱,都是定好的。
万没有分润给供货商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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