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顾行?”
文安公主瞳孔震动,锐利眼神四处搜寻对方的身影。
被仅剩十之二三的守卫围成一团保护后,在安全的范围内,上前迈了一步。
疾言厉色怒道,“宁顾行,你放肆!”
“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劫杀,是不要命了吗!”
被揭穿身份,宁顾行眸色一暗。
他从来没有将一个不受宠的丧偶公主看在眼里,即使段瑞还在的时候,也并未忌惮过。
想到所谓的不共戴天之仇,只是在段瑞死时封锁.消息禁押段家。
舌尖顶了顶腮帮,唇角轻轻扯了下。
随即抬手示意下属停止进攻动作,想到了新的劫夺方法。
宁顾行调转方向,猛地定睛道,“活捉文安公主,其余人,生死无碍。”
扯下蒙面纱巾,堂而皇之地露面。
他所带来的人手,是文安公主及云皎月的两倍之多。
只要一不做二不休,以硬碰硬的实力对抗!
情势的一切发展都还能在掌控之中!
云皎月神色紧张,挥剑不停斩杀往段瑞陵前而去的鹰犬。
头往文安公主方向,“长瑾!宁顾行想拿公主要挟我们!”
“保护公主!”
云皎月的声音和反应过来的祁长瑾几乎同时响起。
姜政瞬间带人包围文安公主一行人,和宁顾行等人对战。
文安公主见状,脸色极其难看。
僵硬着身体,似信念崩塌——
她这个帝王之女,是真没什么人没放在眼里啊!
心脏急速跳动,犹如哽在咽喉要跃出。
眼前,敌众我寡……力量悬殊。
数不胜数鲜活的生命,顷刻间变为尸首。
干燥的碧绿草地浸湿于鲜血之中,墓前已血流成河。
“文安公主,我等先为您杀出一条生路!您赶紧撤,最好直接回京都!”
姜政手臂酸痛,左手胳膊有部位血肉模糊。
文安公主步步后退,被逼得站于先夫墓碑前。
铺天盖地的铁锈味充斥鼻腔,使得单手扶着碑身,忍不住接连反胃。
姜政右手抬起剑继续拼命抗衡,催促道,“不能再耽搁了!”
“您若成功逃脱,宁顾行必然有所顾忌。”
“届时,我们会护送大人夫妇一道与您会合!”
文安公主腿脚发软,恶心干呕得头晕目眩,点了点头往外走几步。
突然有杀手窜进视线,她吓得跌坐在地。
撑在地面的双手沾了许多人的血,璎珞杂宝纹裙身湿漉,血液浸透亵裤。
“呕……”
干呕难以克制,被婢女扶起往外走,“公主,咱们走!”
宁顾行将眼前一切收入眼底。
掂量着长剑,握住手柄做出投掷动作,剑刃穿透婢女胸口几寸。
文安公主双眸惊恐,身子颤抖,“宁顾行!你竟敢……你竟敢!”
内里越害怕越装得愤怒不软弱。
气急败坏道,“我是文安公主,是崇明帝的女儿,是未来储君的亲姐姐!”
“你敢悖逆杀我的人,甚至还想挟持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宁顾行胸腔微微传出一声低笑。
有时他是真觉得这个世道没有道理。
好比文安公主,先前十几年仗着生母和亲弟弟,无时无刻不眼高于顶,睥睨看人。
那副高傲取舍待人的模样,恨不得将心里那点算计全都摆在明面。
现在没有了多年的依仗,脸上的愁容,心里的害怕,空架子原形就毕露了出来。
“我为何不能悖逆?”
宁顾行森冷视线幽幽抬眸,“文安,你只是运气好托生帝王家而已。否则,你同那些绣花枕头寻常妇人有何不同?”
“只是丧夫一年未到,段瑞的尸骨都还未寒,就趋利避害同祁长瑾在一块!在我看来,你同那些人尽可夫的妓.女并没有什么两样!”
如今,京都有许多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祁长瑾和文安公主。
一个刚和离,一个刚丧夫。
两人凑到一块,真就瘸驴配破磨,是不折不扣的一对儿。
宁顾行镇定自若讽刺文安公主,后者胸腔堵了淤血一般。
她气得大脑充血,被宁顾行说中。
她瞒不了自己趋利避害没有底线的事实。
同祁长瑾结盟之前,曾经真心想过要嫁进祁家形成坚不可摧的关系捆绑利益。
可惜,祁长瑾拒绝了她。
连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尸骨未寒的夫君。
脸色苍白恼羞成怒,“宁顾行,你以下犯上。我一定要禀明父皇,将你千刀万剐泄我心头之愤!”
文安公主从地上连滚带爬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成了软脚虾。
幸好乘坐的马车离她不远,还能尽可能朝马车疾走。
云皎月心惊胆战,据她接触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经验来看,宁顾行误打误撞的折辱,能够对患者进行脱敏,缓解后遗症情况。
不过那得是系统脱敏,得循序渐进,且最好还是用暴露疗法治疗为好。
也就是让患者直接用想象的方式进入让自己感到最恐怖和最焦虑的情境里。
如果她在过去一年有机会早些见到文安公主,兴许能正确引导她自我调节。
只是这种一上来就言语攻击的行为……
是真怕文安公主会想不开,以致情绪激动做出过激行为啊。
“聂韬,护送公主走!”云皎月大声派遣。
一直被烟景死死捂着双眼的吴晦,喉咙里堵着石头说不出话。
他躲在草丛嗅着越来越腥的味道,瑟瑟发抖。
在烟景右手长时间捂着眼睛,凑巧漏出指缝间隙,看见缝隙外尸横遍野。
惊慌失措,“死、死了好多人。”
吴晦蓦地转身扑进烟景怀里,不敢看残暴血腥的场面。
蹲着转身的动作过大,砰得不小心扑倒烟景。
发出哎哟的吃痛声,动静引起宁顾行等人的注意。
“大人,人在那儿!”
“抓!”
云皎月对着面前的杀手踹了一脚,快速补刀后急速朝烟景所在的位置跑去。
周武见他们的方位,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孩子暴露。
不得不从草丛中站起厮杀,将烟景霜商吴晦三人护在身后。
云皎月紧皱着眉,也挡在三人面前。
文安公主上马车的步伐微顿,她掀开帘子没动。
聂韬急促催道,“公主,快上马车吧!”
文安公主下意识紧抿双唇,脑海一闪而过自己的亲弟弟陈煜身影。
“不,我不走。”
眼眶通红,从马车上下来,“我赌不起……”
“势穷力尽的感觉太让人痛苦。”
“我最后的指望是煜儿,要是我走了,云皎月她们真的能做到坚定不移地扶持煜儿吗?”
脑子无比清晰,甩开扶着她上马车的聂韬。
再一把推开对方胸口,不停摇首。
疯疯癫癫呢喃,“假使云皎月能翻盘杀掉在场包括宁顾行的所有敌对,那她完全可以选择无权无势毫无根基的吴晦当傀儡皇子。”
“这样云皎月和祁长瑾更能凭借自身人脉,只手遮天一人之下!”
聂韬:“……”
聂韬浓眉紧拧,震惊自己听到的话。
很快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吴晦是皇子!
立刻冒出回去将吴晦也带回京都的想法!
然而想起云皎月的吩咐,还是打消了念头。
僭越扯住文安公主的衣袖,“文安公主,我们二小姐和姑爷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擅权和对皇室不忠的事情!”
文安公主嫌恶扯回衣袖,眼神冷冰冰。
恍若看出先前聂韬想回去救吴晦的冲动,嗤笑道,“云皎月也这么说过。”
聂韬忙不迭点头,再三保证,“我们二小姐曾经救过九皇子,她对九皇子的情谊,绝非吴晦可比!”
文安公主瓷白脖颈因神经紧绷呼吸,浅色青筋凸显。
嘲弄道,“倘若今日宁顾行没有在我面前做出厮杀的事情,我或许还能信一信云皎月,谁让他们彼此都视对方为眼中钉,可以互相制衡。”
“但今日他们若落得你死我活的下场,那我无法相信任何人。”
文安公主下颌收紧,转过头凝视云皎月。
锐利眼神坚定,“顺情终害己,相信反求人!”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任何人的言语都不足以深信。”
“与其指望你们抱着那点忠信道义遵守承诺,只帮扶煜儿。我不如亲自动手,为煜儿继位铲除障碍!”
不论如何……
大齐这座江山,只能由她亲弟弟陈煜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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