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多,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金玉彩现在还处在麻醉中,金薇薇和景凯旋上前将人推到了病房中,绥云县的医疗条件一般般,好在这样的手术,主任做过几次,手术很成功,护士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今天都这个时间了,今晚上我们就在县城住一天吧!”
“也行,不过,我们要先给爸妈送个消息回去,今晚上孩子可能要哭闹了!”
景凯旋拧着眉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跟爸妈他们发电报回去,另外,叫岳父他们那边来两个人!”
金薇薇点点头,景凯旋出去找住的地方,顺便给父母发电报回去。
景凯旋走后一个多小时,金玉彩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四下看了看,刚要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她疼出了声,金薇薇走过去,拿起被子,用棉签沾了一点水,给她涂在嘴唇上:“你动了手术,流产了,因为他的暴力,你被摘掉了子宫!”
金玉彩咬着牙:“二姐,手术费是你们出的吧?”
金玉彩的平静和淡定,是金薇薇没有料到的,“涂光生应该还在火车站那边,景凯旋前处理了,明天叫你父母来,我们就回去了!”
听到金薇薇这么说,金玉彩不禁有些着急:“你叫他们来……我不要他们来,你不要叫他们来!”
“金玉彩,你这是打算赖上我了吗?”金薇薇沉着脸:“不叫他们来,难道你还想让我继续照顾你不成?”
金玉彩咬着牙:“他们,他们来了,钱的事、还有那个男人,他们肯定劝我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我被他打成这样,我不要,我不要跟他一起生活……”
金玉彩使劲摇头,伤口处包好的白色纱布,那嫣红的血迅速晕染开来,金玉彩脸色惨白,额头冒出了许多冷汗,可她也顾不上那些!
“够了!”
金薇薇大喊了一声:“你不要他们,要我吗?我要走了,再说了,我就算不去随军,我凭什么照顾你?我欠你不成?金玉彩,你有今天,是王玉珍和金平还有王玉香害的,你搞清楚了,我金薇薇不欠你什么!”
金玉彩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当然恨父母,还有她那个好小姨,嫁给涂光生这两月,她都怀疑他上一个老婆,就是被他给活生生打死的!
“我,我知道,我知道!二姐,那你帮我叫三姐来吧,好不好?不能告诉他们,不能告诉他们……”
金玉彩不傻,她父母只看重钱,要是他们来了,知道自己现在生不出孩子来了,只怕是又要把她送回涂家去。
金薇薇斜眼盯着她身上的伤:“被医生通知摘掉子宫时,你也清醒着吧?既然这样,你恨不恨他们?”
金玉彩咬着牙:“我恨!”
金薇薇挑了挑眉:“我也恨!不过,我从小在外公家长大,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其实,只要你们不来找我,我就不会恨你们的!可你们偏不,金玉彩,你们懂我那种憋屈吗?既然我们没什么关系,那你们就不要来找我,叫什么姐姐妹妹的,你不觉得虚伪,我都替你们心虚!”
“那你们可以不要告诉爸妈吗?”
金玉彩小心翼翼去看金薇薇,金薇薇差点崩溃暴走,她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金薇薇没有再回答金玉彩的话,她沉默地坐在一边,不管金玉彩做什么,她都不管,直到景凯旋从外面推门进来。
“她醒了?”
金薇薇急忙上前,“她醒了,等会儿我们跟护士说一声吧!他们什么时候来?”
景凯旋睨了金玉彩一眼,见金玉彩眼神略带着期盼地盯着自己,他皱着眉头:“没有人接!”
金玉彩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眼中的光,是半点也不见了,景凯旋可没空搭理她,他拉着自己媳妇儿:“行,走吧,我们跟护士说一声就走!”
金玉彩伸出手,想叫住金薇薇,可是,金薇薇和景凯旋已经离开了。
景凯旋和金薇薇跟当班的护士交代清楚后,就走了。
医院里,由于金薇薇和景凯旋的叮嘱,所以,当班的护士很尽职,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回来看金玉彩一眼,金玉彩伤口处渗血了,护士一边给包扎,一边叮嘱金玉彩好好躺着。
金玉彩双目无神,家里没人说要来,她松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她不会被送回去了,可是,在这里躺着,要花钱呀,金薇薇他们走了,明天还会来吗?
“同志,我问一问,就是,我住院的费用,都,都交了吗?”
“住院费我们收了一百块钱,多退少补!你动了手术,起码要在医院住一周左右!”
金玉彩愣住了,一百块,还有一周,她咬着牙,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医院外,金薇薇问景凯旋:“他们怎么说的?”
景凯旋一愣:“你知道?”
“我们好歹夫妻好几年了,你一个眼神,我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你不想让她失望?”
“也不是,他们说,既然人已经嫁到涂家了,她就是涂家的人,随便涂家怎么样都行!”景凯旋说到这话时,忍不住心寒,知道岳父岳母不喜欢女儿,可没想到,他们对一个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居然都可以如此绝情!
“嗯,是他们的风格!”
金薇薇一点也不觉得意外,“那金玉彩的住院费怎么办?”
景凯旋揉了揉金薇薇的头发:“你说你,明明心里很不开心了,还问那些做什么?”
金薇薇尴尬低下头。
他们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金薇薇就想在县城看看有没有回镇上的车,实在不行,她打算去赵双慧家,借自行车回去。
景凯旋从外面进来:“我刚去了一趟派出所,人送到派出所去了!不过,他情况特殊,估计已经放回去了!”
“是因为他的孩子吗?”
景凯旋喝了一口水:“他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呢!人躺在医院里面,我已经跟警察同志说了,人被打到了医院,动了大手术,所以,警察同志会去跟金家那边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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