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这天晚上,金薇薇给聂卫国打去了电话。
金薇薇对聂家,不仅仅是有救了聂无双一命的恩情,还有她跟聂无双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们家无双还跟金薇薇开了个店,看在这些情份上,聂卫国还是同意给金薇薇打这一通电话。
电话里,金薇薇对聂卫国千恩万谢,等她挣了钱,她打算也要自己去进口几套新的机器。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再次来到厂子里。
他们从小日子进口了机器,小日子给的价格也不高,但唯有一点,那就是技术人员的费用极其高昂,不仅要负担技术人员来回的飞机费用,还有各种零部件的换修等等。
所以,外国人很会做生意的,机器便宜卖给你,但是后期的维修、置换等等,你就得求助他们了!
厂长还没来,但因为金薇薇昨天来过了,她再次打着找厂长的幌子,来到了新机器的车间。
厂子里好几个技术骨干紧跟在一起说着听不懂话的人身后,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同志,每次那个男人说了一通后,那个小姑娘都会翻译一遍。
金薇薇刚凑近,就被人给拦下了。
“同志,你是哪个车间的?”
“我是来看机器的,昨天我还跟你们厂长在一起来看机器呢!同志,你去问问外面的人,他们都知道的!”
那人很快就出去了,金薇薇也不动,乖乖站在原地,等那人问了之后,他才折返回来,金薇薇的普通话很标准,他就没有理会。
金薇薇站在一边看,这么大一套机器,光是各种线就看得金薇薇头大,她看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出来了。
难怪他们这么多人,都没进去看。
进去看什么?
隔行如隔山,就像金薇薇,她不懂这个机器,光是下面那一团一团的线,就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她真怕自己看得头疼,还是算了。
厂长来了后,金薇薇屁颠屁颠跟着去了办公室。
“还知道找老聂帮忙!”
金薇薇微笑着说:“叔,我跟无双,我们算是姐妹,我们俩现在合伙开了一家服装店,无双是学画画的,她这次出国学习,还拜托我去看看我们的服装店,我是从京市来的!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很想要那几套机器,只能求助聂叔叔了!”
“你以为老聂说了话,我就要卖给你了?这是国家的财产!”
“是呀,我就是为了不让国家的财产被埋没,希望这些机器还能在它们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我才来的!”
罐头厂的厂长深吸一口气,“一万五一套!”
金薇薇咬着牙,上次那套机器,看在聂卫国的份上,一万一套拿下的,现在一套就多出来五千,是五千块,不是五十,也不是五百,金薇薇神情不太好看。
“叔,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坚持!我在至安县盘下的那个厂子,原本是一个橡胶厂,因为打仗嘛,就搬走了,现在厂子里干活的工人,是留下来没走的工人!我们厂子需要的水果,是附近村民们送来的,他们好多人都说,现在果子能卖钱了……”
说着说着,金薇薇还不忘低下头来,微微有些哽咽,道:“叔,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想让你同情或者是怜悯我!我是想告诉你,我的厂子,虽然是个人的,可是,我也一样,养活了一二十个工人,带动了周边老百姓的收入,让他们一年可以多吃几顿肉,我并没有为自己谋私利!”
“我记得我们的领导说过,不管黑猫白猫,只要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现在做的,和你做的,难道不一样吗?你们厂子有财力可以购买进口的机器,我没有,我只能要淘汰下来的机器,就这样,叔,你觉得还是我走了后门吗?”
金薇薇有些激动,明明已经开放了,明明领导已经说过了,可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喜欢端着架子?
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借聂卫国的光来帮助自己,可是,这位厂长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了,她才想出在聂卫国帮忙的。
很显然,这位厂长也是个极其反感走后门的人,所以才故意将价格报高了五千块,以此来羞辱她!
说完,金薇薇转身就走了!
她身上有钱,口袋你还记着好几处罐头厂的厂址,这个不行,她慢慢再看就是了!
“嫂子,怎么了?”
景芳玲见金薇薇的脸色不太好,急忙追上来问。
“没什么!芳玲,你快回招待所收拾好东西,我们马上去下一处地方!”金薇薇从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她跟聂无双收集了好久的罐头厂的厂址,她记得,有两个厂址正好也是在江户省的。
景芳玲回头看了一眼厂门口,没有再问别的,转身就走。
“芳玲,我在车站等你!”
景芳玲冲金薇薇点点头。
金薇薇深吸一口气,她跟景芳玲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很正常,这话是跟芳玲说的,也是跟她自己说的!
“等等!”
金薇薇已经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了,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金薇薇回过头,正是罐头厂的厂长,他是一个人追出来的。
等他走近后,金薇薇依旧维持着礼貌:“叔,请问您还有事吗?”
“如果我不卖给你,那你打算去什么地方买?”
“钱我准备好了,在来您这里之前,我跟无双前后收集了大半年的厂址,各种罐头我们都吃过,江户省这边就有两家,我打算去那儿看看!就算买不到淘汰的机器,再置办一套机器,应该勉强够了!”
厂长深吸一口气:“我故意的,你不生气?”
“不生气!”金薇薇说得很真诚,“我没有经历过你们经历的那个时代,所以,对你们的信仰我不太了解,可我想,既然我们的伟人都这么说,我这么做的话,应该是没错的!”
“八千块一套,你带了多少钱来?”
“啊?”
金薇薇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她兴奋不已,这比上次还要便宜两千块一套,这么说来,她再去借一点,这次能卖三套机器了,橡胶厂不太大,但是再放个十来套机器,应该是足够的!
“你这么年轻,能这么淡定从容,是少数!走吧,等会儿我要去接新机器进厂,你速度快点,给我腾地方!”
等签了字,交了定金,金薇薇慌慌张张找到景芳玲,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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