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薇薇一把将豆豆抱起来,指着景光林和李桂花:“那是爷爷奶奶,忘了?”
不等几个孩子说话,金薇薇赶紧招呼他们坐下来吃饭:“爸妈,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们去医院!”
老两口这才没有一定要抱几个孩子,而是坐到了饭桌前,金薇薇一般都是先喂孩子吃饭,孩子们吃完了,自己才开始吃。
四个孩子,爱爱和晶晶稍大一点,已经上幼儿园了,她们可以自己吃饭,豆豆平时也可以自己吃饭,他还小,金薇薇从不要求他吃得跟两个姐姐一样,桌面上不掉饭粒,一般情况下,她会喂芸芸吃饭,芸芸还小,菜比较远,她够不着,有的菜比较大,她一口吃不下,都需要她帮忙。
李桂花见豆豆吃饭总掉,根本吃不进嘴里,急得她放下手上的碗,白了金薇薇一眼,小声嘀咕道:“哪有放着自己的孩子不喂,喂别人孩子的?”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大家都听到了。
万玉和愣住了,她来帮忙带孩子,一直以为这几个孩子,都是金薇薇生的,因为,所有人,包括金薇薇的朋友,从没有人表现出对芸芸的差异来。
金薇薇原本在喂芸芸吃饭,闻言,她沉着脸看向李桂花:“妈,豆豆不用你喂,他自己可以吃得很好!豆豆,你自己说呢?”
豆豆赶紧抢过勺子,抱着碗,往嘴里塞了一口,然后点点头:“我大了,我是,我哥哥,我寄几吃!”
李桂花皱着眉头:“豆豆,你还小,能自己吃吗?奶奶喂你!”
“不用!”
小家伙很干脆就拒绝了李桂花,景光林察觉到金薇薇脸色不太好,沉着脸跟李桂花说:“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吃吧,等会儿去看晓伟!”
当着孩子的面,金薇薇没有再说什么。
吃过饭,金薇薇跟万玉和说了一声,进屋给厂子里打了电话去,今天聂建波不来,叫另一个女同志帮忙来看一下孩子,忙过了今天,她就有时间了。
安排好了孩子们,出了门,金薇薇就直接跟李桂花提要求:“妈,芸芸来到我们家,我一手拉扯这么大,我希望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起!”
李桂花讪讪地别开脸,嘴巴还不服输:“我,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呀……”
“老东西,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那孩子现在是凯旋和薇薇的孩子,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听到没有?”
李桂花的脸有些挂不住,她这么大岁数了,又是长辈,景光林当着金薇薇的面说她,她还要不要脸了?
景光林知道自己下了老妻脸面,赶紧转移注意力:“凯旋这里,他们单位上怎么说呀?他,真的就找不到了吗?不管怎么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呀!”
李桂花听到“凯旋”两个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悲痛,她嘴唇嗫嗫,紧紧盯着金薇薇的眼睛。
“上面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的!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景光林望着金薇薇瘦削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到了医院,景晓伟听到景光林和李桂花的声音,从床上滚下来,金薇薇给他请的护工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李桂花一看到景晓伟的惨状,眼泪夺眶而出,她上前一把抱住景晓伟:“奶奶的宝贝孙子哟,你怎么搞的呀?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呀,家里再不好,我跟你爷没让你吃苦受罪,你说你,你怎么就那么想离开我们呀,现在好了吧,你看看你,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
李桂花一个劲地指责,让跟至亲重逢的景晓伟,脸上的欣喜一点一点褪去。
景光林叹了一口气,也在一边说:“晓伟呀,你别怕,爷爷来了!”
景光林的话,让景晓伟的手微微一哆嗦,离开家,就是他苦难的开始,可年轻的他,总想着书里看到的意气风发,总想着江湖豪气,这才造成了如今的苦难。
金薇薇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三人抱头痛哭。
等他们发泄完了情绪,景光林这才朝金薇薇走了过来:“薇薇,晓伟这孩子……薇薇,谢谢你了!”
金薇薇摆摆手:“爸,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话!”
景光林面露难色,又说道:“我跟你妈俩年纪大了,晓伟的病情,我们也不懂,还要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医生说什么,我们也不懂……”
“好,爸,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很快,金薇薇就带着医生来了病房,老两口听不懂普通话,有时候还要金薇薇帮忙翻译一下,医生还没说完,李桂花就忍不住掉眼泪,她回头看了景晓伟一眼,哭得更凶了,景光林想呵斥她一句,可见她这么伤心,又不忍心,只能叫她去看孩子,自己则留下来继续问医生。
问完了医生,景光林一直垂头丧气,就景晓伟的眼睛,能不能看这回事,他也拿不定主意,何况,医生说了,要很多钱!
金薇薇没有说话,她又不是圣母,佛光普照大地,别人都没张嘴,她也不能上赶着就问,你是不是缺钱呀?
景光林一直在等金薇薇开口,尽管医生说,景晓伟的眼睛不一定能治好,而且,需要花很多钱,但是他知道,他这个大儿媳妇不缺钱,这些钱对普通人家来说,或许是一笔巨款,但是对她来说,真不多!
所以,景光林在等金薇薇开口。
可金薇薇一直没说话,这让他思绪万千。
过了许久,金薇薇跟景光林说:“爸,我今天还有事,你们先在这里陪晓伟,等我下了班,我来接你们!”
不等景光林说话,金薇薇就已经走了。
李桂花急忙上前问景光林:“医生怎么说呀?能治好的吧?她怎么就走了呀?”
“医生说了,有钱也不一定能治好,但至少有希望,就是要花很多钱!”景光林看着长孙朦胧的眼睛,心里抽疼,他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那个脑袋都给了曹可美,曹可美不让他来接孩子,他就不来;金薇薇走了,多的话也没说一句,他心里也有些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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