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之前在纪家生活过是一回事，纪家栽培她是另一回事，这些都不能成为纪淮远对她道德绑架的借口。
他如果真的知道错了，今天就不会来这里找她。
认错的方法有很多种。
如果不是为了纪如烟，他今天的态度怎么会如此卑微？
纪南乔看的比任何人都明白。
纪淮远神色殷切，眼底一片希冀。
“南乔，只要你愿意帮烟烟，我可以以纪家的名义收养你，以后你还会是我的女儿，我们纪家还是会把你当大小姐。”
“你妈妈的病，我也会出钱。”
“这些是我的条件和诚意，我以后也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纪南乔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她是缺父爱，但绝对不缺掺杂了这么多条件的父爱。
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秀眉紧蹙，眼神有几分冷漠。
察觉到她的抗拒，纪淮远知道，温情路线行不通了。
于是，他转换了策略，刚才脸上歉意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直起腰身，面带嘲讽的看向纪南乔：
“纪南乔，我今天亲自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是在给你台阶下，你以为霍尘可以护着你一辈子吗？”
“像霍尘那样的男人，玩女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这样的货色，等他玩腻了自然就把你丢弃了。”
“你现在如果不想着依附纪家，等你离开了他，你要去找谁？”
“你会什么？你一个人在京州能生活的下去吗？”
纪南乔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着，指甲渐渐嵌入掌心。
看吧，在她不答应的时候，纪淮远立马变了脸色。
她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实意的。
真是可笑。
当她是什么？
“这件事，我劝你好好考虑考虑，等你离开了霍尘，或许我还能看在你曾经是我女儿的份上，给你找个可靠的好人家让你嫁了。”
“但你如果不识相，就别怪我到时候落井下石。”
纪南乔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浑身竖起了尖刺：“纪先生。”
“当初我住在纪家的时候，我妈妈为你们家当牛做马，那些年里她没有享受过一天富太太的生活，纪家甚至连佣人都没有请过。”
“你非要说我承了纪家的恩，那么，那些年我妈妈给你家当牛做马的费用，你是不是也应该结一下？”
“按照京州佣人的市场价，一个月大概是一万一，我妈妈在你家工作了快二十二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不知道在纪先生心里，能不能抵得过这些年我学技能的费用呢？”
纪淮远的脸色骤变。
他愤怒的瞪着纪南乔，那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不要跟我提那个贱人！当牛做马是她应该的！嫁给我那么多年，吃里扒外，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幸亏出了车祸，也是她活该！”
纪南乔眉头紧皱，语气幽幽道：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出了车祸？”
纪淮远：“……”
纪南乔缓缓上前逼近他，眼神冷漠到了极点：“我妈妈的车祸，是不是和你有关？！”
纪淮远后退一步，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你说什么呢！她出车祸是她的事情，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纪南乔冷笑：“纪淮远，你最好保证我妈妈的车祸和你没关系，如果让我查出来这件事是你在背后捣鬼，我让你偿命！”
“从我妈妈住院到现在，除了医生，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生病的，偏偏你就知道她是出车祸？”
“纪淮远，你最好能一直好好活着，看我是怎么查出真相让你下地狱的。”
纪南乔怒目看着他，原本好看的猫眼里几乎凝结了一层寒霜。
纪淮远被纪南乔冷漠的眼神吓到。
他后退一步，嘴唇嗫嚅，脸色有些难看。
纪南乔继续逼近他：
“你别想让我帮着你的女儿骗人，她没有学会技能是她的事情，你口口声声说我妈妈出轨，那你呢？你如果没有出轨，纪如烟是怎么来的？”
“我已经查过了，纪如烟比我大一岁！”
“你早就在这段婚姻里面不忠了，你还哪来的脸要求让我妈妈对你忠心！”
纪淮远：“……”
他没想到纪南乔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原本的理直气壮，这一刻也变成了心虚。
他低着头，甚至不敢看纪南乔的脸。
为了能够把纪如烟接回纪家，他对外声称纪南乔和纪如烟同岁，但实际上，纪如烟的确要比纪南乔大一岁。
纪南乔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嘴角勾着冷笑。
她之所以能知道纪如烟的真实年龄，还要得益于她的爱炫耀。
之前她在学校里是个透明人物，自从回到纪家，她在学校里高调了不少，有好几次，她都会在同学面前炫耀自己在纪家过的有多好。
当然，年龄这种比较私密的事情，她也会拿出来在大家面前说。
一传十、十传百，次数多了，纪南乔自然就记住了。
纪南乔冷眼看着纪淮远，转身要离开时，他再次叫住她：
“南乔，就当是我求你了，这件事对如烟来说至关重要，我知道你恨我，但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你总不能不顾你爷爷吧？”
“如烟是他的亲孙女，他怎么会不希望如烟好呢？”
纪南乔转身，表情冷漠：“爷爷不会这样做的。”
“他不会让你来找我的，你死心吧，纪淮远。”
“我不仅不会帮你的好女儿，我还要看着她怎么惨败。”
“你……！”
纪淮远被她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惹怒。
他愤怒的上前，扬起手臂朝她的脸上扇过去：
“纪南乔！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和那个贱人赶出京州，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回来！”
眼看着他的巴掌要落在脸颊上了，纪南乔抬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即使男女力道悬殊，但她总归是拼尽浑身的力气挡住了。
“纪淮远，我劝你收手，这一巴掌要是真的打下来，你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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