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现在手里有一张最大的王牌。
那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她情绪开始大起大落，霍尘就会慌。
他会为了孩子，一再做出妥协。
纪南乔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很卑鄙。
可是她没有办法了。
这段时间她频繁的做噩梦，闭上眼睛面前浮现的都是她妈妈躺在黑巴克玫瑰里面的一幕。
她真的太心痛了。
就像她情绪崩溃时向霍尘说过的那般。
这个世界上最爱纪南乔的人，死在了她最爱的花上面。
这让她怎么释怀。
她这辈子都没办法释怀。
除非沈茉也可以去死。
纪南乔深吸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审判席，一转头对上沈茉的目光，她朝她挑衅的笑笑，红唇翕动，无声开口。
纪南乔看懂了她的嘴型。
她说：你活该。
恨意涌上心头，纪南乔忍耐了许久，才没有冲上去将她给撕碎。
她神色冷漠的移开目光，继续看着审判长。
庭审进行了四十多分钟。
原告律师提供的证据原本很充分，眼看着审判长就要宣判了，被告律师又拿出来一张精神病的鉴定书。
他们说，沈茉有精神分裂症。
所以，她的行为属于犯病后的无意识行为，算不上犯法。
纪南乔倏地一下笑出了声。
她觉得这一幕真是过于讽刺了。
审判长原本想让人求证这份精神鉴定证明的真假，没想到被告律师居然说他们有证人和其他证据。
所谓其他证据，便是沈茉当年换了心脏的医学证明书。
证人。
——是陈烬。
纪南乔看到他冷着脸走到证人席上，一字一句道：
“我姐姐当年确实签署过器官捐赠协议。”
“她的心脏目前在沈小姐身上。”
“因为我姐姐的心脏和沈小姐的常年不适配，所以她需要服用大量的药物，导致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
“她也经常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沈茉，还是我姐姐陈窨。”
随着陈烬最后一句话落下，纪南乔的一颗心彻底死了。
她似乎已经预想到了结果。
他们为了自己爱的人、自己的亲人都在付出一切。
而她，身后空无一人。
她身边明明有着最大的资源，可是他从未开口告诉过她这一切。
他难道不知道陈烬要出庭作证吗？
不，纪南乔觉得，他肯定知道。
他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插手这件事。
他是答应了她不去包庇沈茉，不帮着沈家人救沈茉，但是他并没有答应她，一定会让沈茉得到法律的制裁。
哦对了，他说了要借刀杀人。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难道不知道吗，很多事情一开始没有表明态度，后来的无数次，都是一种无病呻吟。
审判长让被告律师放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沈茉的，另一张是陈窨的。
他指着照片问沈茉：“照片上的人哪一个是你？”
似乎是为了佐证她真的有精神病，沈茉犹豫了片刻，指向了陈窨的照片。
纪南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及到陈窨的照片时，她“腾”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现场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就连审判长，都面色不虞的盯着她。
纪南乔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陈窨的照片，声音颤抖着问沈茉：“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真的是陈窨？”
沈茉突然情绪崩溃，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双目赤红，仿佛受到了刺激。
众人被突然发癫的她吓了一跳。
纪南乔收到审判长的警告，她慢吞吞坐下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事情，变得好玩起来了。
这一刻她意识到了，身边的人，都是骗子。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沈茉身体里的心脏是陈窨的，口口声声说着陈窨已经死了，但实际上陈窨根本就没有死！
纪南乔见过她！
上次她去面试，她的那位学姐叫洛窨，她有着和陈窨一模一样的脸！
纪南乔不信，这件事是巧合。
沈茉的当场发病，更加给了她逃脱的理由。
二十分钟后，审判长宣判，沈茉因为有精神病，被无罪释放。
但是，她的行为受到了限制，以后所有的活动必须在警方的检测范围之内。
听到这个审判结果，霍尘下意识看向纪南乔。
他以为她会情绪崩溃，所以想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可一转头却发现，她平静的出奇。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直到庭审结束，她才缓缓起身，动作木讷的离开了庭审现场。
霍尘紧紧跟在她身后，他牵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指冰凉，仿佛一块千年寒冰。
“乔乔，手怎么这么凉？”
纪南乔站在法院的台阶上，仰头看着他：“没什么。”
“就是有些累了。”
“霍尘，我们回家吧。”
霍尘倾身在她额头上温柔的吻了吻，声线温和：“好，回家。”
他牵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却在上车时，被陈烬叫住：
“纪南乔。”
霍尘原本不想理会，没想到纪南乔主动松开了他的手。
她身体站的僵直，转头眼神淡淡的看着陈烬。
“有事吗？”
她的声音冷静的出奇，情绪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刚才宣判结果一丝一毫的影响。
陈烬神色微愣。
他想过纪南乔会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想过她会歇斯底里的和自己议论辩驳的样子，但是唯独没想过，她会这么冷静。
陈烬迈着大长腿缓缓上前：“抱歉，纪南乔。”
“我为了我姐姐，不得不这么做。”
纪南乔唇角缓缓勾起笑。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不仅陈烬，就连她身旁的霍尘，都觉得今天的纪南乔怪怪的。
她的笑容让人心里发毛。
这笑容让人觉得，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拿出一把匕首，将身边的人都捅死。
“没关系。”
纪南乔缓缓启唇道。
她唇角的笑容愈发艳丽，愈发的意味深长。
“陈烬，你做的挺好的。”
陈烬：“……”
他下意识上前：“你……你怎么了？”
他可以把纪南乔的反常理解为，她受到了刺激。
纪南乔依旧朝他微笑：“我没事。”
“陈烬。”
“相识一场，我今天才算真正看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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