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任由霍尘抱着她，许久都没有出声。
整个病房里安静的让人脊背发凉。
许久，她面色疲惫的推开他，眼神空洞无光：
“我累了。”
“想先休息了。”
霍尘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动作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秋天了，晚上凉，盖好被子。”
纪南乔缓缓闭上眼睛，避免了和他的对视。
原本想眯一会，等他走了她再醒来的，没想到她这一睡，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紧紧的抱着她。
她知道是谁，但是她太困了，懒得推开，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清晨她醒来时，霍尘依旧在病房待着。
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的敲击着。
察觉到纪南乔醒了，他掀眼眸看过来：“饿不饿？”
纪南乔抿唇，嗓音沙哑：“不饿。”
他立即放下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倾身吻在她的眉心：“乔乔，婚礼上的玫瑰花，你想要红色的，还是粉色的。”
纪南乔垂眸，唇角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她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他，缓缓开口：“都行。”
“红色的太深沉了。”
“我不喜欢。”
霍尘温柔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薄唇半勾，俊脸上的疲惫也散去不少：“好，那就用洛神玫瑰好不好？”
纪南乔迟疑着点了点头：“好。”
无所谓。
用什么玫瑰花她都不在意。
但是红色的，他确实不能用。
因为看到那大片的红，她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妈妈。
她真的怕自己在婚礼上发疯，杀光他们所有人。
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她还是换了花的颜色。
霍尘顺势在床边坐下来，揽着她的腰肢拿出手机将婚纱的照片调出来给她看：“我让设计师连夜赶工做出了好几套婚纱。”
“明天出院了你好好挑。”
“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如果都不喜欢，那就再换。”
纪南乔简单翻了一遍。
婚纱确实很美、很梦幻，仅仅是看一眼，她便能深陷其中。
但是，这样梦幻的泡沫，于她而言，无任何意义。
她将所有的婚纱看了一遍，语气淡淡道：“都不喜欢。”
“我想要最贵的婚纱。”
这个时候，霍尘最怕的，是她没要求。
既然她提出了要求，那他势必就会完成。
他理所当然的将纪南乔的刁难，认为了撒娇。
他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脸颊吻了吻，声音有几分欣喜：“好。”
“国外有一件博物馆的珍藏品，那件婚纱二十个亿。”
“我这就让人为你买来。”
“以后，它是属于乔乔一个人的。”
纪南乔轻笑。
笑着笑着，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他话里话外的讨好太明显，而她，现在已经疲于应付。
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呢？
纪南乔记不清了。
好像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从来都是他主导。
趁着他打电话之际，纪南乔擦干眼泪，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出来，纪南乔看向沙发上的人：“我饿了。”
“我想吃市中心的那家手工吐司。”
“你帮我去买吧。”
霍尘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停顿数秒，漆黑的瞳仁隔着数米的距离和她对视。
许久，他薄唇勾出浅浅的弧度，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好，乔乔，你等我。”
他离开后，纪南乔觉得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好了。
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居然有纪如烟发给她的。
【我做完手术了，医生说很成功。】
【我听说你流产了？】
【你没事吧？】
纪南乔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敲下一行字发给她：
【我没事。】
【你什么时候回国？】
纪如烟大概是在忙，所以很久都没有回复。
纪南乔也不在意。
她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顺着秋风不断下落的黄叶，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病房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她下意识看去，熟悉的脸颊映入眼帘。
纪南乔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她坐在病床上声音哽咽，表情凄惨的看向对方：
“悦悦。”
程悦丢掉行李箱，快速上前将纪南乔抱在怀里：“南乔。”
“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程悦看到纪南乔的那一刻，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紧紧的抱着她，察觉到她双手冰凉，她又恨不得给她把手立即暖热。
“南乔，你瘦了。”
程悦下巴搭在纪南乔肩头，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纪南乔松开她，吸了吸鼻子：“你也瘦了。”
“悦悦，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我好想你。”
程悦替她擦干眼泪：“我被蒋烨那个王八蛋给带到国外去了。”
“他没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联系你们。”
“这次我是偷着跑回来的，但是你放心，他以后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
纪南乔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程悦微微一笑，嘴角的笑容嗜血而悲伤：“我和蒋烨分手了。”
纪南乔眼神震惊的看着她：“为什么……”
程悦：“我不想做个提线木偶，我是人，他凭什么动不动就囚禁我。”
纪南乔拿过纸巾递给她：“那你现在回来什么打算？”
程悦：“我还没想好。”
“先不管我的事情了，我听说你大后天要和霍尘举办婚礼？”
提起霍尘，纪南乔眼底的光瞬间熄灭，她点了点头，声音微不可闻：“嗯。”
程悦原本有一箩筐的话要对纪南乔说，但是对上她哀伤的眼神时，她又说不出口了。
她怕那些事情说出来之后，纪南乔会直接崩溃。
所以，还是别说了。
“行。”
程悦抚了抚她的脸颊：“那我给你做伴娘。”
纪南乔摇了摇头：“不需要伴娘。”
程悦疑惑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程悦忽然就看懂了什么。
她唇角勾了勾：“行。”
“南乔，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纪南乔靠在床头：“我总不能一直长不大吧。”
“以前不懂事，总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很重要，但经过这几次的事情我才发现，那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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