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先将自己空间里存的一些药材卖了换钱,然后用换得的钱购买了红糖,还有一些鸡蛋、棉花和针线。
以及半只烧鸡。
她回到医务室,准备泡红糖水给女工喝,却发现女工已经走了。
傍晚她从医务室下班,路过农场,发现监工正在训斥那名女工。
“中暑晕倒不是你的借口,反正你不过关,晚上没饭吃!”
女工双手绞着衣服,恳求着监工:“我、我低血糖,实在没有力气……求求您,今天让我吃饭吧?”
“借口又多了个低血糖?我看你平时小毛病一大堆,是不是不想服从指导,思想有问题!”监工态度强硬。
女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要是再不吃,我都要饿死了!”
“一边去,真晦气!就是你们女人事多,我看隔壁男工都没你们这么麻烦。”
“把农民饿得两天吃不了饭,这就是你们农场的管理?”宋晓棠大步上前,冷冷盯着监工。
“宋晓棠,当上医务员,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不是一样的苦力犯!”监工不屑地看着她。
“走,我带你去休息,”宋晓棠扶起女工,转头看向监工淡淡道,“说女人麻烦之前,先掂量掂量你自己吧。”
宋晓棠带着女工来到医务室,泡了一碗红糖水给女工。
女工捧着红糖水一饮而尽,迟疑地开口:“宋医务员,我……”
宋晓棠安抚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就行了。”
女工为难地看了一眼宋晓棠,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宋医务员,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帮我出头了?”
“为什么?”宋晓棠不解。
她一直信奉一个原则:权利是靠自己争取的。
当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一定要勇敢地站出来发声。
如果这个女工一直忍气吞声,那监工只会越来越放肆,说不定会把她累死。
“我没有你那么有能耐,会医术,能不像我们这样做苦力。今天我得罪了监工,他以后只会更针对我,更不给我饭吃。”
女工说完,怯怯地盯着宋晓棠。
宋晓棠叹了口气,塞了两个鸡蛋给她:“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两个鸡蛋你备着。”
女工走后,宋晓棠立刻去找了杨明昌,要求更换监工。
她将监工如何对待她爷爷、压迫其他农民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杨明昌高高翘着二郎腿,悠闲地一口口吸着烟。
等宋晓棠讲完,他才慢悠悠问:“然后呢?”
宋晓棠看着杨明昌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重申了要求:
“我请求更换监工。”
“不准。”杨明昌抖了抖烟斗上的烟灰,“宋晓棠,别以为你当上了医务员,就可以对我这个场长指指点点了。”
宋晓棠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放任他继续做监工,农场迟早会出人命!”
“出人命,那又如何?”杨明昌漫不经心,“反正到时候都能算在你们医务员的头上。”
“你这种人,根本没资格做场长!”宋晓棠怒道。
杨明昌嘿嘿一笑:“没资格,但我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你宋晓棠有天大的本事,不也还是落到了这副田地?还不是被我们这群小人,踩着做了我们的垫脚石?”
“你知道宋家是被陷害的?”宋晓棠心里一惊。
杨明昌这个连教材都能读得磕磕巴巴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们是怎们过来的,关我什么事?”杨明昌笑了起来,露出他一口破牙,“总之你们都得乖乖听我的!想换监工是不可能的,宋医务员,你请回吧。”
宋晓棠沮丧地回到宿舍,宿舍已经熄灯,只有李玲还提着油灯在门口等她。
“晓棠,你终于回来啦?忙了一天你也累了,赶紧睡下吧。”
宋晓棠把棉花送给李玲:“玲姐,我不想白拿您的鸡蛋,今天去黑市采购了一些棉花送您。”
李玲接过棉花掂了掂,笑到:“晓棠,你怎么这么客气?不过你一份好意,我就收下吧。”
“玲姐,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李玲亲切的笑容,让宋晓棠很有倾诉的欲望。
“大家都睡下了,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李玲拉着宋晓棠的手,来到宿舍附近的一处水井旁。
两人坐在井边上,宋晓棠往井里一看,井水上倒映着一轮圆月。
她抬头看向天空,见天上的乌云正好散开,月光如圆盘一般,皎洁的光芒洒落下来。
“今天是中秋节。”李玲忽然说。
“中秋啊……”宋晓棠有些感叹,明明是团圆的节日,但他们一家人却无法聚在一起。
李玲也看着月亮:“我也很想我的家人,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
“抱歉……”勾起了李玲的伤心事,宋晓棠连忙道歉。
“没事儿,”李玲捏了捏宋晓棠的手,“五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了。对了,你找我是想说什么事?”
宋晓棠把女工的事情告诉了李玲。
李玲叹了口气:“晓棠,你做的没错。但是这里很多人被磨平了性子,习惯了忍气吞声。这个监工平时虽然苛刻,但也算有底线,不会真的把人害死的。”
“可是我爷爷那次,如果我不在,照他请医务的那个速度,我爷爷就……”想到爷爷被监工害得心脏病发作,宋晓棠就恨得不行。
“你爷爷那是意外,”李玲罕见得没有帮着宋晓棠说话,“农场里之前装有心脏病的人太多了,监工才大意了。他是杨场长的亲侄子,找不到个正经工作,才托关系在场里做监工。”
“难怪杨场长不肯换监工,原来是关系户。”宋晓棠恍然大悟,深感人心险恶。
“是啊,所以你今后得小心点,场里正缺医务员,他不会明里针对你,但暗地里会不会就不清楚了。”李玲提醒到。
“谢谢玲姐,我一定注意。”宋晓棠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对场里的关系链深恶痛绝。
回到宿舍,宋晓棠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地铺,抬手就摸到了包着的一只鸡腿。
刚回来时她就悄悄把烧鸡给了爷爷和妈,想让她们补补身体,不过很显然,她们没舍得全吃完,把最好的留给了她。
可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待到夜色深沉,月光渐渐黯淡了,宋晓棠才渐渐睡去。
这几天里,她除了工作便是缝制衣物,晚上也借着月光赶制。
她给每个家人都缝了一件衣服,当然,也有隋锦川的份。
隋锦川给她来信,说他已经在西疆军区的部队安顿好了,他依然是军团长,并留下了他们部队的地址。
宋晓棠拜托路过的邮差,把宋明辰哥哥和隋锦川的衣服分别寄给了他们。
并且她借着时刻关注农民健康的由头,没事便到农场上巡视,趁机盯着监工杜绝他打骂工人的可能。
因为宋晓棠时不时过来一下,监工也暂时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命令,两人暗地里却有股较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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