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棠和女监工面面相觑，没想到她们才刚到，里面就已经打得这么火热了。
杂物间里的这几个人很明显地分出了两个阵营：庄艳玲和宋宝珠在一边，其他几个女工在另一边。
几人都在相互撕扯、叫骂，虽然庄艳玲战斗力很强，但对面毕竟有人数优势，她和宋宝珠还是处于下风。
似乎是打得有些累了，她们都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你们是反了吗？居然敢打我们？”庄艳玲气急败坏。
“谁让你们两个作弊！还我们钱来！”对面一名女工朝二人大喊。
庄艳玲铁青着一张脸，也回怼到：“谁作弊了？你们是不是输不起？不想赔钱就乱狗叫，真不要脸！”
对面的女工大叫一声冲上去，撕扯宋宝珠的头发。
“啊！”宋宝珠捂着头大叫，“你下手这么重，是不是有毛病啊！”
“老娘打的就是你！给我死！”
于是新一轮的战斗再次被激起。
监工连忙冲了进去，将两拨人分开。
庄艳玲和宋宝珠浑身挂彩，头发被扯得乱糟糟的，脸上也多了好几道抓痕。
对面的女工，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挂彩。
监工指着几人：“好啊，你们聚众斗殴！”
宋晓棠看到地上散落的几张扑克牌，捡起来递给监工。
“地上还有扑克牌，上面没有什么灰尘，应该是她们刚才玩的。”
监工拿过扑克牌端详了一阵，脸色沉了下来：“农场已经禁止玩牌了，你们还敢违反规定，罪加一等！”
忽然，一名女工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
“监工，都是庄艳玲指使我们的！她说，不跟她玩，就要把我揍一顿。”
其他女工见状，也纷纷指认庄艳玲。
“就是她和宋宝珠威胁我们赔她们玩的，她们还作弊，我们气不过才打起来。”
庄艳玲和宋宝珠脸色一变，庄艳玲走过去，踹了跪在地上的女工一脚：
“不要脸的东西，凭什么说是我指使你的？你自己想玩，输不起想赖账，还有脸说我作弊？”
“对啊，你们赢不过我们，不就是没本事？”宋宝珠也走上来，要跟着补一脚。
监工把宋宝珠推开：“你们干什么？当着我的面，还想搞暴力？”
庄艳玲和宋宝珠被确定私下组局打牌和聚众斗殴，按规则需要关两个月禁闭，并且停发三年的工资，打牌得到的钱也被悉数充公。
但杨明昌却没有重罚庄艳玲，只草草让她在小黑屋里待了三天就放出来了。
对此，劳工们议论纷纷，宋宝珠更是因此忿忿不平。
庄艳玲出来后，因为农场打击打牌行为更加严格，提拔了很多资深的劳工做监工，且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派人轮流巡视农场各处，便不敢再传出找人打牌的消息。
但是，她还是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带着她的那些小跟班，经常晚上不回宿舍。
宋宝珠从小黑屋出来后，手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那些自己买的名贵化妆品也全被没收，加上和庄艳玲一起作弊的事情，她也没有了好名声。
庄艳玲一直在偷偷找人捎来自己家散落的财产，依然不缺钱花，因此还有一部分女工愿意做她的腿毛。
但宋宝珠就不同了，宋宝珠和宋家早就断绝了关系，不可能从宋家这里得到一点接济。她在农场里挣到的那点钱，都是通过玩游戏作弊得到的。
她那些朋友一开始还会关心她，但是看她拿不出钱，就也疏远了她，到最后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庄艳玲的小团体也非常“默契”地抛弃了她，她们整天出去喝酒玩耍，宋宝珠根本无法见得到她们人。偶尔几次宋宝珠蹲点好不容易蹲到了，她们也只会随口敷衍几句，便不再理会宋宝珠。
可宋宝珠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身无分文的事实，每天都疯狂地想打牌。农场里打不了，她就跑到村里找人打，结果村里人早就听说她爱作弊，也不爱跟她玩。
宋宝珠想去镇上，但她连路费都交不起。
她只好低声下气地去找其他女工借钱，但都被以各种理由推辞。
就这样日复一日，对打牌的强烈渴望控制着她的精神，宋宝珠病倒了。
宋宝珠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是李玲及时发现，带着她来到了医务室。
宋晓棠给宋宝珠输了一点葡萄糖，宋宝珠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宋晓棠，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宋晓棠，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开心了吧？”
宋晓棠淡淡看了宋宝珠一眼，把一碗酸梅汤直接泼到她脸上。
“知道我不待见你就给我消停点，我没那么多药可以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
宋宝珠气疯了，指着她就骂：“贱人，你果然就是个贱人！”
李玲听不下去，在一旁警告：“宋宝珠，你怎么说话的？这酸梅汤是宋大夫说对你有用，特意为你准备的，是你自己一睁眼就骂人，宋大夫才生气。
“那我也不喝我这种东西，以前我在宋家……”宋宝珠不满，又习惯性地讲起了自己当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你已经不是千金小姐了。”李玲打断她。
被打断的宋宝珠不由得一愣，抬起了头，看到了自己病床旁边高挂着的装葡萄糖的袋子，忽然眼眶开始泛红。
“是啊，我已经不是千金小姐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哪怕是沈家，都嫌弃她一无是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给她提供帮助。
她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见宋宝珠的精神有些恍惚，宋晓棠冷漠道：“跟庄艳玲一起打牌的时候，你就要想到这个后果，我还没告诉家人鱼塘的事……”
宋晓棠那句“打牌”不知刺激到了宋宝珠哪根神经，宋宝珠忽然亢奋起来，站在病床上手舞足蹈。
“打牌？对！我要打牌！我打牌很厉害，能赚钱，赚了钱以后又能做千金大小姐！”
宋宝珠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对李玲伸出了手。
“来不来玩？我和艳姐组了一局，就在杂物间……”
宋晓棠走到宋宝珠身后，点了她身上的一处穴道。
宋宝珠笑了一声，就栽在床上昏睡过去。
李玲面露担忧地看着宋晓棠：“晓棠，她好像疯了，我们要去报告吗？”
宋晓棠摇头：“谁知道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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