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直到宋晓棠轻轻拍了拍李玲的肩,她才反应过来。
“哦,晓棠啊,假期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玲姐你今天怎么回事,感觉你很累的样子。”宋晓棠关心道。
李玲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家里面有一些事情,不过我很快就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宋晓棠拉住李玲的手:“玲姐,你能处理得来当然好,但是,如果你觉得很困扰,可以来和我说。来到西疆后,我一直都把您当成亲姐姐。”
李玲看着宋晓棠真诚的眼神,叹了口气:“晓棠,一会你跟我来吧。”
李玲点完名后,和宋晓棠一起来到了农场里的古井。
她们坐在古井的边上,宋晓棠看向天空,天上乌云密布,看不到月亮。
“上一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中秋呢。”李玲感慨起来。
“是啊,”宋晓棠思绪万千,她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不知道京市的天空是不是也是这样。
“没想到已经过了半年多了。可惜的是今天没有月亮。不然我们还可以比较一下,到底是不是中秋的月亮最圆。”
李玲笑了笑:“晓棠,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态,真是难得。”
宋晓棠也笑了,但笑容中泛着几分无奈。
“其实我也很少有这样想的时候。玲姐,到底让你这么疲惫的是什么事?”
李玲神情悲戚:“是我外公,他生病了。”
“生病的话,可以来找我看啊。”宋晓棠立刻吐口而出,如果李玲找她帮忙,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李玲却摇了摇头:“他得了癌症,肺癌晚期。医生说,癌细胞已经全身转移了,没有用的。”
“晚期……”宋晓棠心也沉了下来,肺癌晚期,而且全身多处转移,哪怕是用末世的技术,也很难治愈。
一般对于这种病人,有钱的会花高价寻求临终关怀,但没钱的,只能回去默默等死。
宋晓棠不想把话说得太悲观,她正在组织语言准备安慰李玲,李玲却先开了口。
“晓棠,你是医生,你也知道这很难治了吧?我这么多年存下的所有钱都拿去给他治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恶化。我实在没钱了,你说,我应该放弃吗?”
宋晓棠一阵揪心,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替李玲决定是否放弃。
“但我外公已经是我在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李玲第一次在宋晓棠面前流下眼泪,“晓棠,如果我放弃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知道的。玲姐,如果你坚持要治疗的话,你要多少钱,我会尽可能帮你一些,不用还的。”宋晓棠安慰到。
“谢谢你,但是……我也知道,不管用再多钱,都治不好我外公了。晓棠,我可以再哭一会吗?”
宋晓棠让李玲靠在自己肩上,李玲终于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
等李玲发泄完毕,宋晓棠给她递了一张手帕。
李玲擦去脸上的泪痕,强打笑容道:“抱歉晓棠,我失态了……我本来不应该这么纠结的。生离死别,本该是人之常情,我以为我已经释怀了。没想到轮到我外公了,我还是……”
宋晓棠抱了李玲一下:“没事,我懂你的感受。我也很爱我的亲人,我还是个大夫。其实我也很害怕,如果他们得了我治不了的病,除了难过以外,我也会觉得自己很无能吧。”
“不会的,”李玲拍了拍宋晓棠的肩,“我一直很佩服你们做医生的,即使不能包治百病,也能够凭借医术救下很多人了。这次虽然医院告诉我,临床治愈的希望不大,但我还是很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外公他甚至可能挺不过这个新年。”
两个人相对无言。此时乌云逐渐散开,露出了一点月光。
“今天是下弦月。”宋晓棠忽然道。
李玲盯着那轮月亮良久,缓缓道:“晓棠,我决定了,我要回去陪我外公走完最后一程。”
第二天早上,李玲去找杨明昌请假。
过了一会,她哭着跑了出来。
宋晓棠出去采买药物,路过场长办公室,见到了李玲,连忙拦了上去。
李玲见宋晓棠来了,强打着精神打招呼。
宋晓棠正色道:“杨明昌为难你了?”
“他,他没同意,而且……”李玲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宋晓棠察觉到李玲情绪的变化,带着李玲来到心理咨询师,关上门窗。
“玲姐,这儿隔音好,在这里说。”
李玲调整了一下情绪,把自己去请假的过程说了出来。
李玲来找杨明昌请假,告诉他自己的外公病重,想请假一个星期回去陪他最后一程。
但杨明昌直接拒绝,认为李玲的理由完全是借口,甚至说出了“你外公快死了关你什么事”这种话。
李玲无法忍受,当场和杨明昌理论。当杨明昌知道,李玲的外公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时,甚至还嘲讽了李玲。
杨明昌的嘲讽让李玲当场发作,直接劈头盖脸骂了杨明昌一顿。
可杨明昌听完不仅毫不生气,还告诉李玲,“请假可以,但李玲必须和他睡一觉”。并且开始对李玲动手动脚。
李玲忍无可忍,当场打了杨明昌一巴掌,跑了出来。
宋晓棠听完,直接拉着李玲,重新回到了场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锁,宋晓棠没有敲门,直接把门一脚踹开。
杨明昌还坐在办公桌上悠闲地喝茶,见到宋晓棠带着李玲进来,还对李玲露出猥琐的笑容。
“怎么样,李玲,考虑好了吗?”
李玲愤怒地瞪着他,没有回答。
杨明昌不紧不慢地又抿了一口茶水,对李玲调笑道:“刚才不是骂得挺凶的嘛,没想到你主意改变得还挺快。不过,你跟了我,以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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