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参加应聘的人有七个，等待的间隙听内部员工聊天，这已经是半个月内的第三次集中面试，前前后后也有五十几号人来试过，一个被选中的都没有。
我是这一批的最后一个，进门时外面的其他人已经垂头丧气的走光了。
“请坐。”唯一一位陌生的面孔向我抬了抬手，示意我落座，笑着说，“你是最后一位，想必已经听说了我们选人非常严格。”
“是。”我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点。
何止严格，刚才还有人是哭着出去的。
饶是这样还有人愿意来尝试，说明这里除了门槛高，其他条件都很好，哪怕碰壁也值得一试。
“很多人没等开口就先被别人的遭遇吓到了。”男人笑笑，手捏着眼睛边框向上抬了抬，“看你好像不太紧张。”
“紧张的。”我弯了弯眼睛，余光扫过姜叔叔和白妍，“但我很想得到这份工作，可以克服。”
其实要说紧张还真没多紧张，这里不行我还可以到L工作室附近的公司再面试，总有办法能留在离于准很近的地方。
但忐忑还是有的，尤其是看到面试我的这两个冤家路窄之后，毕竟我真的很想留在这里。
“你的简历很漂亮。”男人翻着我的简历，与旁边两人对了一眼视线，“看来学校的导师都很看重你，很多好的机会都给了你。”
我笑而不语，其实根本没见过导师的面，也没去过几次学校，唐国锋不允许我出疗养院半步，但学校那边他却没拦着，甚至还帮忙做了沟通。
至于机会，全凭成绩争取。
男人点了点头，和白妍请示，“白总，那我就按照惯例问问题了？”
白妍饶有兴致的睨着我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咖啡缓慢喝了一口才点了点头。
男人的问题不按常理出牌，角度刁钻，不只涉及书本上拗口复杂的知识，也注重个人对从事法律行业的基本认知以及处事原则。
每每问题触及到个人观点或原则问题，听完我的回答之后，那位姓姜的叔叔都会忍不住冷哼或哂笑。
哪怕像我这么固执的人也克制不住要一边回答，一边重新审视自己。
饶是早有准备，我还是需要绷着神经应对，脊背起了一层薄汗，分心想着，怪不得刚才的女孩哭的那么伤心。
短短几十分钟的面试就叫人体会到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
“嗯...”男人终于放下在我那份简历上勾勾画画的动作，赞许的看着我，当场表态，“我觉得不错，不但专业知识过硬，还很有意思。”
说着，他朝旁边的白妍和姜叔叔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位觉得呢？”
“我不同意。利用过硬的专业知识钻空子，取巧投机，我觉得这样的人处事没什么底线跟原则，大多重利益轻道义，我们这次被坑的还不够狠？还敢招聘这样的人？”
姜叔叔的回答几乎在我的预料之内，并没觉得多挫败。
个人的偏见和观点都无法靠片面之词改变，大概因为于准不在场，我这次并没有生出当场和长辈呛声的冲动。
该做的努力都做了，我能坦白应对结果，只平静的看着白妍，等她提出决定我去留的最后观点。
“姜叔叔说的有道理。”
白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颜色精致艳丽的美甲绕着瓷白的咖啡杯转了一圈又一圈。
半晌，她将手放在旁边的白桌布上敲了敲，速度和语调一样慢的发问，“你留下来的目的什么？”
这问题问的看似与职位相关，但又一语双关，其中答案大概只有我和白妍清楚。
白妍轻轻勾着唇，看上去是笃定我不会口无遮拦的在这里说些什么，毕竟关乎于准的脸面。
“赚钱。”我坦然道，“学有所用。”
“就这些？”白妍音调一拐，好笑的看着我。
“当然不止。”我依然直面她的问题，并不准备做无用的遮掩，“不过剩下的我想私下和您聊。”
“呵呵...”白妍掩唇笑出声来，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就在我以为她在笑我天真、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她突然起身，将手上资料往桌上一摔，“就她了，带她熟悉熟悉环境，明天正式上班。”
事情发展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顺利，唯一意外的是，之后的一周我都没有看到于准来过。
不过白妍倒是如我所料的约我在公司外的咖啡馆碰面。
“不问问我为什么让你留下？”白妍用细长的指甲捏着玻璃杯的吸管晃了晃，搅的冰块清脆的响。
“我不留下你，你也一定有办法找于准说我的事，还不如把你放在身边看着。”
没等我回答，白妍便自顾自的回答，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怎么样，这算不算卖你一个人情？”
我双手捧着热拿铁探到嘴边抿了一口，等醇香浓厚的咖啡和牛奶在口中化开，拿出手机调出相册递给白妍。
上面好多张照片都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在拥抱接吻，脸拍的十分清楚。
事实上那天和白妍遇见之后她也丝毫没有收敛，稍跟她一段路就能拍到一大把这种照片。
白妍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落到我脸上，挑了挑眉：
“你一早有这些，为什么不干脆威胁我把工作给你？就不怕我那天以公谋私，把你赶走？”
“你不会。”我正色回答，待到在白妍脸上看到意外，我轻笑一声，“而且你有点小瞧我了，有了这些照片，我不只能得到一份工作，还能让你变得凄惨无比，起码身无分文。”
白妍怔松片刻，“哦？那为什么不那么做？”
“因为我相信于准的眼光。”我耸了耸肩，“我见过感情上不专一的人，但不代表他们坏的彻底，我觉得于准不会轻易的把自己费心经营起的一切交给不择手段的人。”
白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凝着我的模样带着琢磨，随后低低呢喃了一声，“难怪。”
她在难怪什么我并不关心，继续说：
“感情的事最没道理，没有确切衡量对错的标准，全凭本心，同时喜欢两个人是你的选择，但因此欺骗别人就很无耻了。”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白妍拧了拧眉，反应了一会突然笑出声来，“妹妹，不会是想让我跟于准和..”
她顿了顿，“和我那个男朋友坦白我正脚踏两只船吧？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我知道你不会。”我打断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最好什么端倪都不要让我哥瞧出来。”
白妍彻底受了表情，疑惑升级成了惊讶。
“你说的对，他现在喜欢你，知道你背叛一定会伤心。”
我捏了捏手里的杯子，指腹苍白但滚烫：“所以我会在你们结婚之前追回他，让他重新喜欢上我。”
“我不会再让他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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