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和工作上的伙伴有私交,除了工作交流和日常必需的寒暄,我的时间都花在了自己、亲人、爱人和朋友身上。
从前没觉得这有什么,但今天的事情确实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拿出手机来,一边点开微信,一边问于准,“是不是应该多花些心思和他们搞好关系?”
微信提醒上罗列着99+的消息提示,并且以令人发指的速度在持续跳出新的字句。
我点开新的群弹到第一条消息,是于准发的:来家里过年?
“那位摊主的案子你还会接吗?和他们搞好关系之后?”于准问。
我思忖了片刻,暂时将手机放下,“当然啊。”
“那搞好关系也没用。”于准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
“职场就是这样,当大家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你的一腔正义就成了异类和威胁。”于准缓缓说,“会觉得你装,想让你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证明‘大多数人’才是对的,他们才是对的。”
我一瞬不瞬的凝着他,如同大学时听教授的讲座,半个字也不忍心错过。
他总能在我彷徨无措的时候给我关键性的意见,在背后牢牢的支撑着我。
于准是哥哥,是爱人,是朋友,也是老师。
“不是每件事都有对错可论的,人都害怕与自己不同事物。”
于准耸了耸肩,拉着我的手攥住,无意识的拨弄着指尖:
“工作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你出来工作是要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那些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不需要为他们去思考人生。”
我抿着唇凝着他,很慢的眨了眨眼睛。
于准像是将我揽进了他所管辖的童话世界,无需为生计忧心,无需去委曲求全,也不准因为在意别人而质疑自己。
我只需要坚持自己,在这过程中我可以莽撞,可以固执,亦可以任性。
好像只要有他在,我就可以生活的肆无忌惮。
天呐...
我又一次发出感叹,冲进他怀里,“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于准轻笑出声,许则大概是看出我们心情不错,少见的加入到对话里来,“搞的我也想变成女的了,于总,要是真有上辈子下辈子,你下辈子留心留心我。”
“少贫。”于准说。
乘着两人的话音,我将于准抱的更紧,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笑着说,“可不行留心他。”
“嗯。”于准说,“好。”
被我丢在一边的群聊重新回到视线里,接着于准下面回复的人竟然是李维。
--没加错人?
李维问。
于准没回,在下面接话的头像里除了汤小惠之外我都没看出来是谁。
求证的看向于准,他便凑过来,宽大的身躯笼罩着我,彼此的气息亲密的叠在一块。
他的手指随着的向下划的动作落在每个人的头像上,向我一一介绍。
萧司棋、南楚、汤小惠、顾晨、乔思宇、程欢、李维,还有我和于准,身边这些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全都在里面。
群是于准今早建立的。
--苏洛回来了,这个年怎么着也得一起过啊,同意的加一。
随着汤小惠的号召,几个人跟在后面加出了一百号人的气势,尤其是程欢,整整一个屏幕都是她在加。
头像一直在变,却始终少了一个人,在汤小惠@萧司棋之后,萧司棋才回了一个简短的加号。
熟悉的朋友们重新回到视野里,时间变了,生活变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但他们依旧热情,生机勃勃。
他们也都将在新年的那一天,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
还一句话没说,我就突然有了点热泪盈眶的感觉。
我真的回家了。
真的回来了。
实际上我到现在也常常会觉得恍惚,很多个午夜梦回我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是不是还身处那四方逼仄的白色牢笼里?
身下躺的是那张不宽的床,放眼望去便是冰冷的墙面,起身只能看到角落里的马桶和苍白的洗手台。
耳边能听见的,就只有残破身体内呼啸出的风声。
每每有那种感觉,我都要下床去宽阔的客厅走上几圈才能慢慢放松下来,身上激出的冷汗褪去,看看窗外整片的灯火,才能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
现在不用了,现在只要翻身就能摸到于准,我已经很少有那种错觉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很神奇,于准在睡着的时候似乎也能感受到我的不安,他会勾着我的腰将我揽到怀里然后紧紧抱住。
有时则会操着一口沙哑性感又睡意朦胧的声音问我:
“做恶梦了?”
“害怕了?”
收回思绪,我整个人靠在于准身上,手臂蒙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哝叽着说,“我觉得很幸福。”
于准应了一声,我便挡着脸,转过身子,见不得人似得钻进他怀里蹭了蹭,轻车熟路又始终如一的虔诚,告白说,“我好爱你。”
一切都太美好了,仿佛时光永远暂停在这一刻,人生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这想法转瞬即逝,我竟然又开始贪心担心起来,担心...这辈子太短了。
...
在众多的目的地中,大家最后还是举手表决要来于准和我这里过新年,至于旅行,可以先泡在一起醉个三天三夜之后再做计划。
于是我们的新年聚会,在满屋艳红的窗花围绕之中展开了。
“干杯!!”
碰杯的声音清脆,欢乐的氛围挤了满屋,惹得心头也跟着发酸发胀。
“苏洛,你从前不是能喝点酒吗?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跟孕妇瞎凑合,换啤的换啤的。”南楚喝的满面通红,起身张罗。
自从生病之后我就没碰过酒,滴酒不沾的时候都不清醒,所以不敢碰。
可我太想在座的每一个人了,肆意洒脱的玩笑打闹对我来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我都太怀念了,于是没有拒绝。
于准眉眼带着笑意,这方面他从来都由着我的性子来,只是在一杯啤酒下肚时忽然凑近我,在我耳边问了一句,“喝醉了还会变成小流氓吗?”
难得放松他便喝了不少酒,此刻嗓音发哑,挟着磨人的颗粒音。
他的手腕懒散的垂落着,骨节分明的指头轻巧衔着玻璃杯,杯壁上的霜结成水,将他指腹上的剥茧染上一层晶亮。
那双点墨似得眸子沉沉的看着我,温黄的灯光坠在里面,我像望进了一整片令人沉溺的星辰里面,又莫名觉出一丝难过来。
于准是在问我,也是在问他和我之间错过的时间。
“哥。”酒精上头,我闷红了眼睛,衔着内唇磨了磨,哑声说,“我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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