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襄芸打电活过来问他们这边的情况，卫言接的电话。
他看一眼后面的两个人，“情况不太好。”
老郭愣愣看着窗外，整个人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灵魂。
李叔一直在叹气，不停擦着眼泪。
到了县城，李叔这才说话指路，时烟车子在医院门口刚停下，老郭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时烟和卫言四目相对。
卫言提议要买点吃的，他看时烟的脸色很不好。
时烟摇摇头，“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
她害怕出事情，跟上去，总归保险一点。
他们俩刚从电梯里出来，只见老郭正挥舞着拳头，对医生拳打脚踢，“他们说我闺女的病已经治好了！怎么可能突然复发？”
“没！没治好！这个病就治不好！”
“我，我去你大爷的！”
老郭眼睛血红，冲过去又对着医生的脸打下去。
一旁的李叔和众人拉扯着，卫言和时烟也冲过去帮忙。
没治好？
时烟脑袋里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老郭被众人拉扯向后，他崩溃地跪在地上，“完了！我现在彻底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种！”
医生被人拉起来，头发已经乱了。
那医生斯文，还是被气得不轻。
“你这是医闹！你说你女儿的病治好了！你倒是告诉我是哪家医院！哪个医生？”
老郭根本说不上来。
因为那家公司的名字他也记不住，他亲眼看着女儿进了手术室！
他不敢相信自己被骗了，不相信自己竟然害死了女儿！
他哭不出声来，用脑袋撞墙，“怪我！”
这次卫言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他撞的头破血流，摇摇晃晃站起来往门口走，“我，我要找他们算账，我，我没有钱，但是我还有一条命。”
“我要和他们拼命，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他还没走到电梯门口，身体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刚才被揍的医生跑过去，招呼着众人，“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小的没救过来，大的也要尽力。
时烟扶着旁边的墙站稳，卫言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姐，你怎么了？”
“老郭是被他们骗了？如果真的没有救他女儿......”
时烟抬头对上卫言的目光，“卫言，他们是一群混蛋！”
李叔听到他们俩谈话，几步走过来，“时烟，你是说老郭被人骗了？他们害死了老郭的闺女！”
李叔嘴上那时候说看到老郭一直出去，“那段时间他很颓废，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
几个人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听着李叔复盘。
“啊对了，那天有个新闻，他一向不看新闻，却在电视机前看了很久。”
李叔抬头看向时烟，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是陈家梁的葬礼。”
李叔能够记住这个人的名字，也是因为那天他在旁边吃饭，吐槽这样的大老板也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他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老郭反应很大。
时烟和卫言四目相对，大概确定了，动手的是老郭。
时烟在县城住了几天，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老郭住院这段时间一直帮忙。
一周之后。
老郭女儿的葬礼结束了。
他敲响时烟的门，站在她门口，彻底没了犹豫。
开门的是卫言，“你，你有事？”
老郭扫一眼他的手，又抬起嶙峋的脸，“那天，多谢你救我，要不然我不会站在这儿。”
卫言动了动唇，他不太适合应付现在的场合。
“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卫言迎他进来，时烟恰好从洗手间出来，“郭叔，你有事找我？”
老郭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时烟面前。
时烟吓了一跳，赶紧弯腰扶他起来，“郭叔，你快起来。”
老郭起身，“时烟小姐，谢谢你。”
他一张口又忍不住流泪，哽咽着说道，“是我的错，我害死我的女儿，我现在每天都在经受道德的双重折磨。”
“陈家梁的死，和我有关。”
老郭摊牌，时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老郭痛哭流涕地交代了全部，时烟拉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作为一个刚失去女儿的老爹，老郭现在的痛苦，他们谁都没办法共情。
卫言掏出手机，悄悄录音老郭交代事情的全部。
老郭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没了，他活着的念头就没了。
更何况，那些人是害死他女儿的真凶。
他就不该相信那些人说的话，说他们能救自己女儿的话！
老郭一夜白头，手指还在发抖，还是交代了全部。
时烟起身走向老郭，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老郭，这段时间，你需要我们的保护。”
“我是证人，我能证明那个人有罪。”
“我看到了。”
老郭激动地抬头看向时烟，“我看到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她亲自找到的人。”
“车子是我搞坏的，不过我没有录音的证据，监控也已经被他们毁掉了。”
“时烟，这种情况，我还有用吗？”
老郭期待地看着时烟，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蝼蚁一样的人物。
是他们那些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捏死的人。
他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他只不过想要救她的女儿。
他有错，现在想要弥补。
时烟帮了他这么多，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想要帮助时烟。
“我会让人保护你。”
“老郭，现在还不是时机，但我保证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老郭扯起一抹苦笑，“这就是好的，这是好的。”
时烟送老郭出门，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目光彻底沉下来。
卫言一转身，发现时烟的神色出奇冰冷。
“姐。”
时烟咬牙切齿说道，“丧心病狂，这样的集团这样的企业，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存活！”
卫言看她气得眼睛通红，默不作声地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
“卫言，这个消息可以告诉襄芸姐，我们手上有很重要的证人。”
“现在吗？”
时烟眼底沉静，她知道自己面对的，竟然是如此可耻的敌人。
他们简直丧心病狂，如此草菅人命！
襄芸一听说老郭这边有进展，激动地哭出来，“不枉费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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