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昏暗的灯光下，他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胳膊。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离开。
时烟和卫言全程盯着这一幕，卫言观察着时烟的脸色，不敢乱说话。
时烟眨巴着眼睛。
长睫毛遮住眼下的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隐忍了什么。
所以宋予宸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是皇帝回宫，早就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关于安娜和宋予宸的报道铺天盖地，所有人都认定安娜就是下一个宋太太。
这个顶峰的男人虽然从深情的高坛上走下来，还是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因为他足够优秀，足够有实力。
离婚协议书是邮寄给时烟的。
时烟在襄芸的公司签收了这份文件，卫言出来拿外卖，自然都看到了。
少年不敢多嘴什么，从时烟的神色上看来，她肯定很难受。
卫言挠挠头发，“姐，要不然你先放下。”
“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分分钟让他......”
时烟笑了一下，“不用，给我一支笔。”
卫言听话的递过来一支笔，时烟利落大方签上自己的名字。
离婚协议书正式生效。
时烟看都没看，早就对这场婚姻失望了吧。
卫言吞口唾沫，一脸担忧地站在时烟身边。
“看我干什么？你应该庆祝我恢复单身。”
时烟心里对宋予宸有疑心，不知道他突然如此是因为什么。
时烟让快递送回去。
恰好碰到回来的襄芸。
襄芸风尘仆仆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家，先回来见他们。
“这是干什么呢？”
时烟站在台阶上，逆着光，“我，恢复单身了。”
襄芸一愣，难以置信，“真离了？他真出轨了。”
襄芸看过宋予宸对时烟多好，一时间难以相信宋予宸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时烟摊开手笑笑，“襄芸姐，男人哪靠谱呢？还是我们好朋友靠谱。”
“这，这是当然。”
时烟收起来自己的那点情绪，要带着襄芸去见老郭。
“老郭今天放假，卫言，你偷偷接他回来。”
“我这就去。”
一个小时后，老郭坐在卫言的车里，紧张地捏着手指。
他即将面对的人，是那个人的太太。
老郭听他们讨论过，这个男的并不是什么良人，在外边也养了个小的。
万一这个太太也是厌恶这个男人呢？
老郭心存侥幸。
办公室的门一开，老郭抬头对上襄芸的视线。
他穿着朴素，还穿着昨天上班的衣服，口袋上有机油和铁锈。
襄芸缓缓站起来，她一动不动，那双眼睛就一直盯着老郭。
眼眶红了，紧接着变得湿润。
她抬手擦掉眼泪，转过身深呼吸又转过来看着老郭，“你就是老郭吧。”
是他亲手杀了陈家梁，襄芸现在指望着他给自己作证。
襄芸按耐住自己平静的心，邀请老郭坐下。
“关于那天的事，我需要知道详细的细节，麻烦您了。”
襄芸微微点头，礼貌有教养。
老郭局促跟着点头，还是抬头看了时烟一眼，整个房间里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时烟。
时烟靠在襄芸身后的桌子上，“老郭，你照实说就行。”
老郭攥着的手松开又合上，缓缓说道，“那天晚上，老板突然通知我加班，有一辆车要处理......”
卫言掏出录音笔放在老郭面前。
老郭看了一眼，又开始缓缓说道，“我们加班是有加班费的，我还挺开心的，可是那辆车什么毛病都没有，啊对了，那是一辆豪车。”
“后来老板说让我好好修，特别叮嘱一下刹车系统。”
“我正检查着，有人来拍我肩膀。”
老郭顿了顿继续说，“他说给我一笔钱，又答应给我女儿治病。”
老郭不是傻子，在听到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行动可能会害死人。
再后来，他就在新闻上看到那辆车出了事故。
襄芸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抱歉，我先出去一趟。”
眼看着压不住理智，襄芸恨不得现在带着男人找上门，让欧阳岚付出代价。
理智是捏得泛红的手。
时烟走出来，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水，“姐，你喝杯水。”
她理解襄芸。
襄芸拢紧披肩，他们努力这么久，终于有如今这个结果，手上有了一张王牌。
襄芸不是傻子，她要牢牢记住自己如何打碎了牙吞进去，硬生生忍下这个委屈。
此时的老郭看到卫言的工作环境，忍不住起身凑过去，“小哥，那位太太不知道那天车里还有一个女人吗？她不吃醋？还要为了这个男人查找真相？”
卫言扫他一眼，“杀人偿命。”
老郭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他悻悻地坐回椅子上。
老郭吸了一口气，伸手碰了碰鼻子，等着时烟的吩咐。
他只要听话，交代全部就能宽大处理。
不过眼下，老郭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保护自己。
老郭从公司走出来，警惕看着周围，他作为最重要的证人，眼下最危险。
老郭紧张，每天活得很慌。
他害怕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找上门，又害怕他们一不小心弄死自己。
时烟答应会给他争取最少的刑期，他出来可是要好好做人的。
老郭上班这段时间，一直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
他一回到家，立刻关上大门。
李叔出来泼水，皱着眉头问他，“你最近做什么亏心事了？老是怕有人找上门？”
“你懂什么？”
“是，我什么也不懂。”
李叔冷冷看他一眼，“不过你这段时间别给时烟闯祸，人家对你这么好，你不要恩将仇报。”
“啰嗦，用你说。”
老郭没什么耐心，只是看他一眼，又开始专心做自己的事。
“我饿了，你快点做饭。”
李叔看着他回到屋里躺下，小声嘀咕几句去厨房了。
他刚进来，感觉门前有一闪而过的人影。
他出去看，什么也没有。
李叔转头看一眼老郭，总觉得老郭做什么亏心事了。
连带着他心里也总是嘀咕，李叔拧着眉自言自语，“该不会是真的杀人了吧？”
“老李头你乱说什么呢？我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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