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骡车还没来，陈虎就对姜老爷子道：“姥爷，姜家山的规矩是死的，但若是想活用也是可以的！”
“姜家山的族长那般害怕嫁出去的姑娘败坏姜家山的名声，渐渐的就纵容了一些人盯着姜家山嫁出去的媳妇磋磨。”
“但在我看来，若姜家山出去的姑娘真的不守妇道，不孝顺长辈……那没说啥可说的。可若不是这般反倒是被婆家倒打一耙，那婆家人就是在故意抹黑姜家山的名声，抹黑姜家山的牌坊。”
“如果不管，只能纵容更多人去抹黑姜家山。”
“可以去衙门告的！”
“毕竟阳安府和定陶县的衙门，都不会容许姜家山的牌坊有污名！”
姜家山的死规矩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若不是为了姜家山的规矩，他早就叫闺女和离归家了。
才不受老柳家的磋磨呢！
陈虎的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但又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你们这次回去要做板栗和冰粉儿的生意，可以向村里人收购板栗。”
“那些姑娘们被婆家磋磨，姜家山却不肯撑腰的人家多帮衬着点儿。”
“这次野猪肉有点儿多，村里的一些村老和族长那里也可以走动一下，你们姜家山想接班族长村长的人肯定很多……”
“莫怕，凡事有我！”
姜家人不傻，陈虎这么一说，他们瞬间就明白陈虎的意思了。
姜老爷子老泪纵横。
老姜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整齐划一，抬手抹泪，嘤嘤嘤的腔调都是一样的。
陈虎看得牙疼。
哭够了姜老头一挥手：“走，咱们去老柳家，亲家来了不见面可不成！”
“骡车来了让他等会儿！”
姜木生说他收拾柳家人是用柳福来做的筏子，柳家人果然挨了打不敢吭声儿了。
姜家人浩浩荡荡地去柳家，他们先去柳家的田里，看到姜老头儿笑眯眯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柳三财就对柳老头儿道：“爹，看样子是来道歉的！”
柳大富冷哼一声儿：“那必定是来道歉的，也还算他们心里清楚，自家的闺女捏在咱们手上呢！”
“姜木生打我一顿，回头他倒是走了，姜氏还是咱们老柳家的媳妇！”
“爹，问他要钱！”
“要五十两银子，姜家拿得出来！”
柳老头儿觉得儿子们说得对，便板起了下意识就想笑的脸，打算先拿乔。
柳二顺上前打招呼：“爹娘，大哥二哥……”
然而姜老爷子一个眼风都没给他。
江水生路过他身边脱口而出：“废物！”
柳二顺习惯性地垂头，耷拉了脑袋。
柳老头儿咳嗽了两声儿道：“亲家，你们家老二属实不地道，瞧把我们家老大打成啥样了。”
“你能带着你家老二来道歉，我觉得你还是个明白人儿，咱们两家毕竟是结亲，不是结仇。”
“但这医药费……”
柳大富：“至少五十两！不然……”
“嘭……”江水生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直接给他砸了个酱菜铺子开张，啥颜色都有。
“嘭！”又是一脚踹他肚子上，把他踹得倒飞出去少说一仗。
柳家人懵了。
柳三财脚板儿抹油连忙跑了，柳老头儿也想跑，被姜老爷子追上，几拳头干趴下，骑在他身上猛揍。
姜老太太站在田埂上叉着腰大骂：“臭不要脸的一家子，欺负人没完了是吧？”
“老娘如今也想通了，你们不让我家姑娘活命，我们也不让你们活命！”
“来啊，大不了一起死，谁怕谁！”
地里的动静儿把附近干活儿的人都引了过来，到底是一个村的人，有人就站出来劝道：“都是亲家，可不敢把事儿做绝了啊！”
姜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儿：“你谁啊？你家姑娘也被婆家这么磋磨？”
“这么磋磨你都不管的？啧啧，看来你们还真是狠心啊，是不是你家姑娘被磋磨死了，你们还得倒贴钱去给买棺材板儿？”
那人被姜老太太骂得脸红筋涨，不服地道：“以前也没见你们来给姑娘撑腰！”
姜老太太大声喊：“以前不知道老柳家这么畜生，连亲孙女的命都要算计！”
“以前我们是猪油蒙了心，以为多给柳家送点儿东西，看在这些东西的份儿上也会对我闺女好些！”
“不曾想这么多年送来的米面粮油都喂了狗，一家子狗东西！”
“我老姜家可以拍着胸脯说，我家闺女嫁进柳家，没吃他老柳家一粒米，这么些年我们家年年送，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老柳家这顿打，不白挨！”
姜老太太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顿时想起来了，他们的确看过老姜家的人用牛车拉着粮食来给柳家。
也听柳老婆子满村炫耀过，说别人家都是儿媳妇帮衬娘家，到了他们家，她拿捏得儿媳妇刮了娘家来补贴夫家。
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你们尽管帮这一家子白眼儿狼，今后好叫我瞧瞧，你们帮了他们之后能不能落个好儿！”
姜老太太这话如同当头棒喝，老柳家的确是不易好的一家人。
可他们家到底有个童生老爷。
村民们还是不能干看着，不过有人来拉的时候，柳大富和柳老头儿已经被揍得够呛了。
柳二顺如往常一样抱头蹲地。
姜家人根本就没搭理他，直径往柳家走去。
话说柳三财没跑回柳家，而是跑去妻女干活儿的地方，他问：“大嫂呢？”
郑氏撇了撇嘴：“大嫂说腰疼，回家去了！”
“哼，不就是闺女嫁给秀才了么？”
“瞧把她嘚瑟得！”
“嫁个闺女咱们家啥好处都没见着，她的尾巴就翘上了天！”
柳枣：“昨儿晚上大娘还让我去给她倒洗脚水！”
柳三财虚眼：“你阿奶知道不？”
柳枣：“知道啊，阿奶知道也不管，还说我是个赔钱货，该多干点儿活儿！”
柳三财闻言往树桩上一坐，扯了根儿狗尾巴草叼着，朝着妻女招手：“你们也来歇会儿，干半天了都！”
“干活儿莫那么认真，猪草割多少是够？”
“囫囵能应付就行了！”
有了他这话，母女两个扔掉割草刀就过来了，不过柳枣没坐，倒是满山坡地找起了野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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