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财赌赢了。
陈虎给了他二十两银子的定钱。
事实上二十两银子对柳三财来说已经足够多了，他开口五十两，也是给陈虎留了还价空间的。
柳三财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诉了陈虎。
陈虎闻言杀气四溢，拳头也捏得咔咔作响。
他这样把柳三财吓死了都，他结结巴巴地道：“虎爷，你可不兴杀人啊，杀人要偿命的！”
柳三财怕陈虎杀人，到时候再把他给牵扯出来就完犊子了！
陈虎冷冷地扫了一眼柳三财，吐出两个字来：“不会！”
“不过你要负责盯着他们，有啥动静儿立刻来跟老子说，不然休想拿到另一半银子！”
柳三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五十两银子妥了！
不枉他挨顿打。
“虎爷，我肚子疼得厉害，虎爷是不是给两个钱儿让小的看病啊？”柳三财小心翼翼地求道。
陈虎冷哼一声儿：“皮肉伤！”
“无须延医请药！”
“不过你若想吃药，老子也可以成全你！”
柳三财跑了。
连滚带爬那种。
陈虎翻墙进院儿，洗漱好了回屋，油灯下小媳妇睡得香甜，他的戾气，在看到小媳妇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呼呼睡的时候消散一空。
他本想将被褥卷吧卷吧扔一边儿去，可想了想还是憋憋屈屈上床。
算了。
一个被窝他一晚上没法睡。
暂时两个被窝也好。
然而。
闻着小媳妇的味儿，男人还是半夜起来洗了裤子。
艹！
等着！
等着成亲圆房得！
第二天柳杏儿去县里，姜氏坐骡车回娘家，走的时候陈虎把柳杏儿给姥姥姥爷他们买的东西全给装进了骡车里。
姜氏从未有哪一次回娘家有这般开心。
因为以前回娘家都是被婆家逼着回去哭穷要粮食的，唯独这一次，她是带着东西回娘家！
姜氏脸上的笑容就从来没有落下来过。
柳家。
柳老婆子也一大早就出门了，她一走，柳桃就指挥黄氏杀鸡。
鸡炖好了腊肉煮好了，母女两个躲在灶房里吃。
让负责偷偷盯着她们的柳枣看见了，柳枣没忍住闯进去要肉吃。
柳桃手里捏着鸡腿，十分嫌弃地吼她：“滚！”
“小赔钱货，就你也配吃鸡！”
柳枣不愿意：“我就要吃！”
“这鸡是我喂的，又不是你喂的，凭啥不给我吃？”
黄氏抬手就打了柳枣一下：“死丫头，你喂的咋啦，你喂的也是家里的鸡！”
“你阿奶专门儿留给你二姐吃的，没你的份儿，赶紧滚！”
她把柳枣打了一个踉跄，抬手还要打，柳枣也急眼了，抓着她的手就狠狠咬下去，疼得黄氏尖叫一声儿，她狠狠甩手，把柳枣甩了出去。
小姑娘的脸砸在院坝里，牙给磕掉了，糊了一脸的血。
她爬起来把柳桃母女吓了一跳！
小姑娘跟炮弹似的冲进屋里，柳桃和黄氏连连躲闪一脸血的她。
她抱起装鸡肉的海碗就跑。
跑到地里找郑氏。
“娘，七七肉（吃鸡肉）！”小姑娘的门牙掉了，说话漏风。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满眼都是笑意。
唯一脸血十分吓人。
郑氏好悬没吓软了腿儿！
“哎哟，小祖宗，你这是咋的了？快让娘看看伤哪儿了？”
郑氏扔下锄头朝柳枣快走几步，把着柳枣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细看了一遍。
身上没啥事儿，就是脸磕破了，嘴磕肿了，门牙也缺了。
“快跟娘说，你到底咋了？”
柳枣道：“大伯娘和二姐躲在灶房头七七，我跑去讨要，她们不给，还打我！”
“可我还是摆右（把肉）抢出来了。”
“娘，我腻害不？”
“厉害！”郑氏夸赞道，“走，咱们找个地方吃去，再给你爹留点儿！”自己姑娘挨打换来的鸡肉，自然得躲着吃，郑氏忙抱了柳枣，匆匆往山脚走去……
等下午柳三财回来了，郑氏就在他面前告状，看着满脸伤的柳枣，柳三财怒火中烧，他抱着柳枣就往回走：“分家，今天就分家，不分家老子天天闹腾！”
柳三财带着妻女怒气冲冲地回家，刚进门就见柳老婆子拿着扫把朝他身后的郑氏冲来：“老娘打死你个娼妇，敢趁着老娘不在偷鸡吃！”
“真是反了天了！”
黄氏和柳桃站在廊下看三房的笑话，黄氏心想自家姑娘嫁给了秀才，便宜咋滴都不能让三房占了去。
柳桃想的是，哼，敢抢她的鸡吃，活该被打！
她心里憋着气没处发去，正好找三房发泄一番。
柳三财放下柳枣，一把抢过柳老婆子手上的扫把往边儿上一扔：“娘，偷鸡吃的是大嫂和柳桃！”
“枣儿她娘今儿一天都在外头干活儿，有人瞅着，你不信可以去问！”
“倒是大嫂她们，因为枣儿发现她们想偷偷杀鸡吃，跑过去拦着，被她们打成这样！”柳三财把柳枣拉到身前来给柳老婆子看，“娘，今儿这事儿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必不会干休！”
“我可不是二哥！”
“我倒要去镇上杜家好好问问，他们杜家的媳妇咋就这么恶毒！”
“我还要去县里书院问问先生们，问他们到底是咋教学生的，竟教出柳福来那般不忠不孝的学生！”
柳老太太气了个倒仰，她抬手狠拍柳三财的肩膀：“你个死崽子要死了啊，非把一个家闹得散了你才开心是吧！”
柳三财看了眼扛着锄头进门的柳二顺，冷笑道：“娘，是谁非要闹的？”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怂包，谁欺负老子的妻女，老子跟他拼命！”
“谁都不成！”
柳二顺听了柳三财掷地有声的话，脑袋无力下垂，人也哆嗦了一下。
黄氏尖叫：“老三，你子就张嘴瞎说吧，明明是你姑娘偷鸡，而且她脸上的伤是她自己摔的！”
柳桃阴阳怪气地道：“就是，三叔向来喜欢颠倒黑白，张嘴就是瞎话，我可是杜家的少奶奶，我能缺一只鸡吃？”
柳三财鄙夷道：“你们的意思，我家枣儿抓鸡杀鸡还能上灶炖鸡？”
“说出去谁信？”
柳老婆子顿觉柳三财说的对，被愚弄的她暴怒，不敢收拾柳桃，但黄氏可以随便收拾。
她脱了臭鞋冲上去就对着黄氏的脸一顿招呼，打得黄氏哇哇乱叫。
打完就对柳三财道：“三儿啊，娘收拾了你大嫂，这事儿就算是过了！”
柳三财梗着脖子：“过个屁！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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