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的？”
“我爷爷亲自来是给你们家脸，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姜氏族长带来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怒道。
族长立刻训斥他：“林远！”
“不许无礼！”
“爷爷，谁让他不知好歹！”姜林远不服气。
族长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老人说话，没你开口的份儿！”
姜林远讪讪闭嘴。
族长这才又道：“有田啊，你也看到了族老们的态度，大家伙儿都是一个意思。”
“我也知道，你舍不得柳杏儿这个外孙女，也舍不得你闺女，可是这有啥法子呢？”
“其实吧，我也知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姜家山的三座牌坊能护得住老姜家！”
“可你总得拿些好处出来不是，不然族人们断然是不肯的！”
姜有田就知道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家这段时间卖板栗，卖蛋糕，卖风干兔让人红了眼！
刚开始的时候，是族长家有人在府城买回来了一些蛋糕，说府城卖得贵，且还不好抢。
族长一尝，嘿哟，这不是跟姜有田家做的是一样的吗？
老头儿瞬间就动了抢方子心思。
只是都是一个宗族的人，他不好做得太过，来旁敲侧击几次，想跟姜有田合伙，但是姜有田不搭茬。
把族长气够呛。
后来，姜有田一家人又在村里收山货，收兔子，他的名声一下子就起来了，还有隐隐要盖过他这个族长的势头。
姜氏族长能忍？
必须不能忍啊！
正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老天都在帮他，姜有田的外孙女婿得罪了剑南王的事情传了回来。
他当即就把族里的族老们找来开会，一番挑拨之后，大家都同意让姜有田和姜氏断绝关系。
接着他又让家里的女人们在村里散布流言，说姜有田如果不跟姜氏断绝关系的话，会连累整个村子。
那可是剑南王啊！
剑南王收拾一个村庄还不容易？
比如让府城在抽兵丁的时候，把他们姜家山的男丁全部抽走，你能干啥？
还能反了不成？
如此种种，反正怎么吓唬人怎么来。
搞得村里人见了姜有田一家子跟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东西也不拿到他家去卖了。
就连本来跟他交好的几户人家也上门来做过说客，见他冥顽不灵，那几家人也开始躲着他家。
姜有田心寒。
但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老百姓胆儿小怕事，趋利避害是本能。
但他还是难受。
可以说，传谣言的这段日子姜家人的日子难过得很，女人们出去洗衣服要被挤兑，被指指点点，甚至被谩骂。
小孩子出去捡柴啥的，也会被其他小孩子追着骂，骂他们家是害人精。
特别是嫉妒他家赚钱了的人家，疯狂地落井下石……
这段时间的老姜家，那叫一个乌云压顶。
姜有田冷笑：“族长说的好处，是什么好处？”
“难道要我把这家业全部奉上？”
族长笑道：“那可不必，你只需要交出糕点方子，我必力保你们一家！”
姜林远：“还有风干兔的方子！”
姜有田真是后悔死了！
风干兔做出来之后，他给族长和族老以及几个亲近的人家一家送了一只，就想跟大家打好关系，为着以后姑娘的事儿做准备。
谁知道喂出了白眼儿狼。
吃了他家的东西，还觊觎秘方。
“对不住了，这些方子都不是我家的，我家给不出来！”
“我家庙小，供不起族长您这尊大佛，还请您挪步吧！”
姜有田赶人，族长顿时就变脸了，姜林远怒不可遏，他挥着拳头就要揍姜有田。
“你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姜有田躲过，姜家几头牛见状纷纷冲了进来：“不许打我阿爷！”
他们狠狠推搡姜林远和族长，姜林远想揍人，但大牛二牛不是吃素的，几个来回之后，不但将他们赶出了老姜家，还狠狠揍了姜林远几拳头。
族长再没法子装好人了，他站在姜有田的门口怒斥：“姜有田，老夫好心为你筹谋，为你们家谋出路，你不但不领情，还把老夫赶出来！”
“老夫真是瞎了眼！”
“等到了日子，你们一家子就滚出姜家山！”
他大声嚷嚷引来了不少人，大家围了过来，对着老姜家指指点点，在姜林远的煽动下，有人更是提了粪水来泼到老姜家的大门上。
外面，一片骂声。
大牛二牛等人气红了眼，想冲出去跟这帮人理论，被顾氏和桂氏给死死拦着了。
“咱们对抗不了全村人！”
“且先忍一忍吧！”
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淌了下来，这可咋办哟！
姜有田缓缓从堂屋走了出来，对大牛二牛道：“孩子，这段时间欺辱我们的人可有记住？”
大牛二牛点头。
姜有田道：“记住就好！”
“你们收拾些细软，等老二回来了，咱们就去县里。”他已经让老二在县里租赁房子了。
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
本来想着等几日看看有没有转机，可眼下这情况，等了不了！
老爷子看着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宅院，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啦！
他红了眼眶道：“早知今日，我为啥要压着老姑娘不和离？让她遭了那么多年的罪！”
“这就是姜家宗族啊！”
“族人有了麻烦不给撑腰，反倒是要想尽办法给赶出去！”
“好一个三座牌坊的姜家山，好一个姜氏宗族！”
“我错了啊！我错了！我对不起我那可怜的老姑娘！”
老爷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是真的后悔啊！
以前就是顾忌着怕被姜家山给赶出去，怕老了进不了祖坟和祠堂，结果害了闺女。
眼下，族长逼他交出秘方。
秘方是杏儿的，是陈家的，他就是丢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把秘方给交出去的！
他的声音传了出去，一些家里有女儿嫁出去被磋磨，但族里却不管的人家，心情微妙。
老爷子放声大哭，他悲呛道：“如今是我家，我倒要看看，他日又会轮到谁家！”
“人在做天在看，村头的三座牌坊在看，祠堂里的祖宗们在看！”
“如今的姜家山，守望相助这四个字已经成了笑话！”
“我且等着看呢……”
院儿门外，族长的脸色十分难看，那泼了粪的家伙本来想泼第二桶，但姜老爷子的哭诉属实有点儿……有点儿心虚的哈。
族长拂袖而去。
门外围着的人也渐渐散了。
大牛二牛领着两个弟弟，抬水把大门的污秽清理干净。
下午姜老二回来，一家人拿上行李，搬出了村子。
在村里人看来，他们这一房就像是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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