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说说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凭什么？”
“姥姥您别生气，跟他生气不值得。”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个糊涂人，您永远都别想跟一个糊涂人讲道理。也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姜老太太叹道：“你娘命苦，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玩意儿！”
是啊，将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玩意儿！
柳杏儿也感叹。
“现在好了，娘可以想和离就和离，再不用顾忌姜家山了！”
“和离了就重新给娘相看一个好的。”
“姥姥，您可不能拦着娘再找，娘还年轻，凭什么要守一辈子？”
姜老太太属实被柳杏儿的言论惊了一下，再嫁？
实在是在姜家山的日子太久了，“再嫁”这个词对老太太来说简直……简直太过惊悚。
对！
就是惊悚。
就是和姜家山都不准，更何况是再嫁，那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姥姥？”
“吓着您了？”
“您现在已经不是姜家山的人了啊，别的地方不说就是咱们这个村子也有二嫁的。”
“在乡下，寡妇再嫁可太多了！”
“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牌坊，都是姜家山！”
“难道您想娘就这么一辈子这么孤孤单单地过下去，连一个疼她的人都没有？”
“要知道人可只有这一辈子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下辈子？”
姜老太太自然是心疼闺女的，是啊，难道为了一个柳二顺让闺女就这么一辈子一个人过？
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
可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万一，万一你娘再嫁又没遇到良人怎么办？”
柳杏儿：“这个简单啊，成亲的时候先写好和离书，过得不顺心和离就是了！”
姜老太太：！！！！！
没成亲先写和离书？
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哟！
她罕见地打了柳杏儿的肩膀两下子：“你这孩子哟，你在说啥胡话？”
“可不敢这样啊！”
真是愁死人了，这孩子咋能这样想呢？
都怪柳二顺那个畜生玩意儿，瞅瞅，他把孩子给吓唬成啥样了？
“不写和离书就丧偶！”柳杏儿挨了打也不怕。
当然，丧偶是张嘴瞎说的。
不过打断腿关起来是可以的。
反正只要心狠手辣，啥办法没有？
就得走渣男的路，让渣男无路可走。
姜老太太简直听不下去了，外孙女儿的话一句比一句还惊悚可怕。
这孩子就是被柳二顺那畜生给吓着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姜老太太道，“不是我拦着你娘不让你娘找，而是福川那么小，你这头也……有个改嫁的娘名声不好听。”
柳杏儿不以为意地道：“姥姥，这我就要说说你了，就为了我们的名声便耽误娘的幸福？
那我和福川就罪过大了！
我们就是不孝儿女！”
“福川您不用担心，他明年就去书院念书，在家的时间可不长！而且娘苦了那么多年，也该让她松快松快了！”
“当然，我们现在说啥都是虚的，关键还得看我娘咋想。
我现在跟姥姥您说这些，就是想让您和姥爷能提前想想这个问题，心里有个准备。
万一哪天我娘遇到了能珍惜她，爱重她的良人，您二老别拦着。”
“我相信，福川跟我是一个想法，我们都想娘能过上好日子，能有她自己的幸福。”关于姜氏再嫁的事情，柳杏儿其实早就问过福川了，福川是赞成的，福川说娘好就行。
姜老太太掉泪了。
可不是咋滴！
凭啥她这么好的闺女一辈子就合该孤孤单单地过！
去他的姜家山！
“行，姥姥答应你！”
“姥爷那头我去说！”
姜老太太到底是疼闺女的，很快就想通了。
然而想通之后她又担心二嫁找不到好人家。
柳杏儿道：“无妨，只要人好，对娘好，娘也喜欢，哪怕他一贫如洗都无所谓，可以让他入赘！
到时候我给娘置办产业，保证娘的日子能过得舒舒坦坦的。”
姜老太太搂了柳杏儿，感动地掉眼泪：“你这孩子啊……你娘生了你养了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也算是柳二顺唯一有用的地方。
就是给了姜氏这么乖的一双儿女。
老柳家。
柳二顺失魂落魄地出现在老柳头的面前。
这会儿老柳头已经睡了，他就呆呆地坐在床沿，垂头丧气，一脸的不明白。
为什么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是他的亲爹，他怎么能不管。
杏儿……杏儿看起来恨上他了，可他也没有办法的啊！
柳三财见柳二顺又穿回了他的补丁衣裳，撇了撇嘴啥也没说。
就当是没看见。
第二天柳老头儿醒了一看柳二顺穿得破破烂烂地在他跟前儿忙碌，就忍不住问：“老二啊，你咋穿成这样了？”
柳二顺艰涩地道：“我……是陈虎，陈虎说我要回老柳家，就不能穿他的吃他的。”
“没事儿爹，以前我咋过的，现在就咋过。”
柳二顺说完就出去给老头儿倒恭桶去了，没有注意老头瞬间就变了的脸色。
快到晌午，柳三财把柳大富和柳老头儿的饭端了过来，然后直接跟柳二顺道：“二哥，眼下已经分家了，我这家里的粮食不多，只能准备爹的和大哥的。”
“你看你要不去都头家吃一口？”
“父女两个哪儿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柳二顺苦涩地笑了笑：“我……我不过去。”
“我自己煮点儿吃的就是了。”
柳三财：“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他放下粥水和小菜走了。
柳二顺便伺候老爷子吃粥，老爷子把粥吃得干干净净。
他吞了吞口水就道：“爹，粮食放在哪儿的，我……我煮点儿杂粮野菜糊糊。”
柳老头儿道：“就在灶房角落里的那口缸里。”
柳二顺搀扶着他躺下，就去灶房找粮食，然而缸里空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他回转过去找柳老头儿，可是柳老头儿已经睡着了。
柳二顺没法子，只好去煮了点儿野菜把肚子骗过去。
下午柳老头儿醒来了，他就问：“爹，灶房的缸子里没粮了。”
柳老头儿装傻：“没粮了吗？”
“不对啊，前两天明明是有粮的！”
“哎哟喂，肯定遭贼了！”
“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老柳家的粮啊！”
“我的老天爷啊，我老头子已经啥也没有了，这个家的底儿也被掏空了！”
“往后的日子咋过啊，我不活了……”
柳二顺连忙去安慰柳老头儿，对他道：“爹，您别着急，等您的身子骨好些了，我就去做工挣钱，卖粮回来！”
柳老头儿瞪他一眼：“你不是有闺女女婿吗？他们能看着你饿死？你去要钱要粮，若是要不回来就去衙门告他们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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