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良久才道：“福川姓蒋！”
“镇远侯估摸着肠子都会悔青！”
可不悔青了咋滴啊！
镇远侯知道福川来了京城，也知道姜氏陪着福川去清虚观很是住了一段时间。
他想见福川，然而福川不见他。
年底镇远侯派人给柳杏儿在京城的家送了很多年礼，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道谢的信都没有一封。
就很心塞，相当地心塞。
心塞也没用。
儿子倒是接过来了，本来想着帮儿子议亲来着，可惜京城实在是动荡，今天这个大人家垮了，明天那个伯爷家嘎了。
糟心啊！
偌大一个侯府，两父子坐在一起，老夫人身体不好没来，庶子庶女倒是有几个，但镇远侯知道柳二顺压制不住他们，就干脆把几个成年的庶子分了出去，几个成年的庶女给嫁了出去。
如今府里只剩下几个小的。
镇远侯没让他们来。
寇还心软耳朵根子软，他既把他提前接了回来，就要替他安排好一切。
首要的就是让那些庶出的莫要抱任何幻想，帮寇还把在府里的威信和地位给树立起来。
他还想着给寇还搞几个忠心的人，他立不起来，身边的人就必须得用。
真是，真是心累啊！
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气氛却压抑得厉害。
镇远侯满腹心事，不怎么动筷子。
他不动。
柳二顺哪儿敢动啊！
“我想通了，你若是对姜氏念念不忘，我可以允许你重新娶她！”
“让她当你的嫡妻。”
“我也不干涉你纳妾。”
“不过她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要想做侯府的世子夫人，还有得学！”
“我找了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回头你带去给姜氏，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侯府什么时候下聘！”
“这事儿，我会请你的婶娘帮着张罗！”
福川这个孩子，镇远侯是真舍不得。
没想到啊，这孩子的机缘居然那般好，竟被云阳道长收为了关门俗家弟子。
是皇帝的师叔。
这个孩子不弄回侯府，他是日日都吃不好睡不好。
为了福川能回侯府，他愿意退一步。
培养姜氏来当这个世子夫人。
柳二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眼里迸发出灼目的光亮来。
“父亲……您……您真的同意福川娘进门了？”
镇远侯点了点头：“嗯，同意了！”
不同意也没办法啊，不同意福川这么好的孙子，这辈子都不会改姓寇。
柳二顺高兴极了。
当即就给镇远侯磕头：“谢谢父亲！”说着还哭上了。
“行了，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哭！”
“男人流血不流泪，你是我的儿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柳二顺被骂得不敢哭，这么一憋，就打起了哭嗝儿。
真的是没眼看。
连他养的庶子都不如。
“我如你的愿了，你也要如我的愿，该学的一样不许落下，必须好好学！”
文武师父都给他找了。
福川这么聪明，柳二顺的底子其实是不错的，不过柳家人长年来对他的打压磋磨，让他变得迟钝、木讷、胆小、懦弱。
加上年纪也不小了，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都很吃力。
偏生他是一个从小就看柳家人脸色过日子的人，心思非常敏感，先生们脸上露出的失望或者别的情绪，都会被他过度解读。
然后就……就更加自卑了。
“是，儿子，儿子一定努力！”
他其实已经够努力了，以前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地干农活儿，现在是起早贪黑地念书，练武。
吃苦他在行，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早就习惯了的事儿。
镇远侯点了点头，知道用功就好。
他想起姜氏，这是一个主意非常正，又特别有韧性的女子。
就是出身太低，娘家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如果不是眼下朝堂局势太过诡异，他便是想让福川认祖归宗，也不会轻易松口让姜氏进门的。
柳二顺这是回到镇远侯府之后最开心的一次，亲爹松口了，他终于可以娶福川娘进门了。
他想象着福川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多开心。
福川娘性子烈，不愿意当妾，现在不用当妾了，便是为了孩子，她也应该高兴的。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这一天夜里，柳二顺做梦了，梦见福川和福川娘都进了侯府，福川认祖归宗，杏儿也认祖归宗了。
他们一家人在侯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宫里。
比柳二顺还美的有三个人。
皇帝。
付天师。
萧山王。
自从付天师去搞了吸运阵法之后，皇帝就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万事顺遂。
贪官都搞了好几波，这几波家抄下来，国库充盈，他的私库也十分充盈。
瞅瞅给自己挡因果的萧山王，各种麻烦不断，先是他身边的一个太监是逃犯的消息爆出，他被弹劾，接着就是他采买人手修码头的事儿爆出来，又被弹劾。
萧山王给他干活儿，给他背锅，替他受罪，皇帝十分满意。
也因此生出几分怜悯来，故而直接把人叫进宫来过年。
萧山王看皇帝也是在心底充满怜悯，啧啧，阵法已经布置好了，只等码头修完，这个皇位就可以换人来坐了。
之前一点点小风小浪算什么，那都是正好可以用来麻痹皇帝的工具，毛毛雨，伤不了他分毫不说，还让皇帝更加信任他。
付天师看这两兄弟跟在看傻子一样，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等到码头建成，阵法开始运转，整个皇朝的气运就会被慢慢抽取，转化为他的运道和寿年。
至于因果，自然有面前这两个傻子来承担。
“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晋江山千秋万代！”
付天师朝着皇帝举杯，皇帝满面春光，萧山王也连忙跟着向皇帝举杯：“陛下千秋万载，大靖永世辉煌！”
“同饮！”皇帝端起了杯子：“两位爱卿都是大晋的功臣！”
啧啧。
真是感天动地的君臣情谊啊！
陈家。
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除了哭肿了双眼的桂氏。
柳杏儿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二舅母？”
姜木生就尴尬地道：“你二舅母病了，昨日着了凉，已经看过大夫。”
桂氏的确是病了。
姜木生也算不上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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