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没想到顾默然丢出这么犀利的问题。
她在看到不远处的一脸冷漠的南杳时，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默然不懂药，更不会去关注鱼神医研发了什么药，能准确地说出清平丸这名字，肯定是南杳告诉她的。
南杳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无形硝烟起。
孟珂从南杳眼里看到了不屑。
她不屑什么？
随即想到昨晚南杳在她面前施展的凤鸣针，她面色一沉。
南杳真的跟鱼神医有关系？
如果南杳是鱼神医的徒弟，那么她肯定知道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她根本就不是鱼神医的徒弟！
但是鱼神医神龙不见首尾，他的相貌一直是个谜，行踪也不定，没几个人见过他。
鱼神医的徒弟不是她自称的，但她并没有否认。
鱼神医也并没有出来澄清过。
也许对他老人家来说，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
又或者说，他知道她在医学上有天赋，默然她这么个“徒弟”的存在。
她就越发肆无忌惮。
鱼神医每研制出一种新药，如果公开面世的话，一般会把药名挂在药师协会上，详细地标注药效和注意事项。
药师协会自会有人负责把新药推广出去。
清平丸的确是前年鱼神医研发的治疗肺腑的药，但是并没有投入量产，流传出来的药丸也极少。
但她有幸见过一次。
跟她现在手里的药丸，不是同一种。
而且她现在拿的药丸，是从来没有面世过的。
鱼神医也没有在药师协会网站上公布过此药，应该不是他老人家的药。
不然她也不敢拿出来公开。
拿鱼神医曾经公布过的药丸来笼络人心，不是在自打嘴巴吗？
她孟珂没那么蠢。
至于她手上这种药丸，南杳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南杳就算说出这种药是她的，也没人信。
中医界可没有南杳这个名字。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脑海里早已有了对策。
“鱼神医的清平丸是治疗脏腑损伤的，药师协会网上写得清清楚楚。
我的培元丹，是针对脏腑器官衰竭的，疗效不同，药材也不同。
两种药丸虽然长得像，但的确不是同一种。”
之前卞城济世堂的那个李掌柜，之所以会错认为清平丸，主要是这两种药丸都是蜜色的，大小也差不多，药味闻着也很浓郁。
药丸到她手里之后，她就知道，这的确不是清平丸。
这是比清平丸还要更厉害的药，对治疗脏腑衰竭有显著的疗效。
南杳挑眉。
这个女人反应倒是快。
不过孟珂的确说的也没错。
她给萧韵治疗的药，的确不是清平丸，而是孟珂手里的药。
顾默然不懂什么清平丸，但是孟珂既然敢这么说，那应该就不是鱼神医的药，不然很容易就被人揭穿。
他朝妹妹看过来，无声地问着：现在该怎么办？
打脸好像没打到点子上啊！
南杳走了过去。
她容貌冷眼，声音清冷，“刚才孟小姐说，培元丹只得六颗？”
孟珂打量着南杳，这女人的气势好强。
“是的，昨晚秦老太太用了一颗，现在只剩下五颗了。”
南杳嗤笑。
孟珂心一紧。
南杳摊开手心，她细白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普通的药瓶。
她打开药瓶，倒了几粒药丸出来，“那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她刚刚就在想，孟珂把话说得这么死，就不怕被打脸吗？
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苦得令人皱眉。
孟珂看到蜜合色的药丸，珍珠大小，熟悉的药味，瞳孔骤然一缩。
顾湘说南杳给了萧韵一瓶药丸。
她知道肯定不止六颗。
南杳如她所想，用药来打她的脸。
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你这药，跟师父炼制的清平丸很像，敢问南小姐，这是什么药？”
“你说呢？”
孟珂微微一笑，“我还真的不知道，毕竟看外表，看不出来。”
坚决不承认南杳手里的药就是培元丹。
只要她不认，其他人更看不出来了。
南杳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套。
不急。
她不疾不徐地道：“送到药研院去，就知道是什么药了。”
“何必这么麻烦？南小姐直接跟我们说不就行了？”
南杳挑眉，“我说是你的培元丹，你信吗？”
孟珂笑了笑，“南小姐真爱开玩笑，我知道你医术高明，自己应该也会制药，但我们俩不可能会炼制出一模一样的药丸。
哪怕药材相同，药量不同，也会不一样。”
“送去药研院，一切就明了。”
“我这药很珍贵的。”
“巧了，我的药也很稀罕。”
旁边有人质疑南杳的身份。
“这姑娘是谁？竟然质问孟小姐，态度很高傲的样子。”
“她好像是跟顾家那位一起来的。”
“仁心堂的顾家？不是早就被取消资格了吗？他们怎么进来的？”
一提到仁心堂，众人就摇头。
会场的负责人走了过来，他拧眉看着顾默然兄妹。
“我们并没有给顾家发邀请函，顾家已经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交流会了。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那瞧不起人的鄙视态度，令顾默然十分不爽。
“当然是走进来的。”
“你们顾家早已不配开设药铺，仁心堂早该被查封了，现在来这里，岂不是惹人笑话？”
“我们仁心堂卖的都是良心药，要不是有人耍了阴谋，又怎么会……”
“良心药？真是笑话！”
旁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负责人更是不客气地让保安进来，把他们赶走。
孟珂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们闹腾。
她对南杳还是有点忌惮的。
她对南杳一无所知。
南杳能轻易就拿出这种珍稀的药丸来，说不定真的跟鱼神医有什么关联。 她拿到培元丹的第一时间就闭关研究，几个月过去了，只大约知道了药材的种类，至于配方用量，她还没有研究透。
而且她有种预感，南杳今天是来踢馆的。
保安要对顾默然动手，顾默然冷笑着道：“谁敢动老子！”
孟珂温柔地道：“恐怕是一场误会，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让他们参加吧。”
施舍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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