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杳醒来时，看到陆战正站在床边穿衣服。
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不紧不慢地扣着衬衫的纽扣。
眼角余光瞥到床上的动静，停下动作，俯身下来。
“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怜惜和宠溺。
昨晚两人闹到深夜，他是满足了，倒是把她给累坏了。
南杳瞪了他一眼。
陆战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嘴唇，还有点肿。
“一大清早的，老婆就给老公抛媚眼？嗯？”
“滚！”
南杳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忍不住蹙眉。
“看你太累，调了静音。”
许易的电话在一个多小时前打来的。
她回了电话。
知道许易竟然在楼下等她，她急忙爬起来洗漱。
南杳穿戴整齐，看到陆战坐在床边，朝她招手。
他抚上她的腰，将她拦腰抱在膝盖上，“一大早的就要跟野男人出去？”
“我今天要去一趟宋家。”
“吻我，就让你去。”
南杳嗤笑，“我出门还需要你批准？”
“就想让你亲我一下，嗯？”
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胸膛，指尖落在胸口的疤痕上。
她低头，咬了他一口。
陆战捏起她的下巴，火热的吻压了下来。
陆战搂着南杳下楼，客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顾默然、萧延、萧潜三人的眼神宛如刀子似的，嗖嗖地往陆战身上扎过去。
陆战没搭理他们三人，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许易，搂着南杳的手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甚至，贴着她的耳朵，状若无人般地亲密。
许易垂下眼帘，抓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半个多小时前，他到了顾家。
陆战得知他来，特地下楼告知他一声，“她昨晚累坏了，还在睡。”
昨晚、累坏，这两个词，引人遐想。
加上陆战当时穿得随意，黑色的睡衣领口大敞，胸口可见隐约抓痕。
许易虽然表现得波澜不惊，可心里到底还是压抑得难受。
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无异于万箭穿心。
南杳和许易出了顾家，直奔城南宋家。
陆战让冷风冷情暗中护送，然后拨通了秦骁的电话。
“城南宋家，什么来头？”
得知宋家是个没落的世家，宋老头身患绝症不日要挂，陆战眉头拧了拧。
病入膏肓了还怎么治？
杳杳这会儿过去，要是治不好，宋家倒打一耙……
秦骁得知南杳去了宋家，说道：“我让人送点礼去宋家。”
陆战：“不，我亲自去。”
那头，“行吧，那我也去，舍命陪君子了。”
一个没落的世家，怎么敢跟秦家抗衡？
但凡宋承有点脑子，绝对不敢为难南杳，否则，宋家只会落得跟孟家一样的下场。
城南，宋家。
南杳随意打量了下宋家的房子。
门口的方位有点奇怪，对着水，外面放了不少盆栽，仔细一看，倒像是特地排兵布阵一般。
看来宋家还挺讲究风水。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宋家给她一种阴森寒冷的感觉。
陈奇今天有事没过来，但是有跟宋家打过招呼。
知道南杳是来给宋承看病的，阿姨热情地招呼她。
阿姨的目光在许易的脸上掠过，“四……”
许易给她使了个眼神，阿姨立即反应过来，“这位是南小姐的朋友？”
“嗯，他也是医生。”
“原来如此。”
南杳不是来喝茶的，那位阿姨在南杳喝了一杯茶之后，领她去了宋承的住处。
宋承住在最后面那栋房子。
房子门口摆着两只铜狮，院子里的盆栽大多数是绿萝、万年青这些。
在进去之前，许易突然抓住南杳的手。
“我有个朋友跟宋家的三少爷认识，他说宋老爷子脾气古怪，常年不见光，等下可能会看到令你不太舒服的画面。”
南杳轻笑，“再惊悚的画面，我都见过。”
五岁那年的经历，远比她现在见到的要可怕多了。
“杳杳，秦家那边找我给秦老太太做手术，我没敢接。”
开颅手术，不是开玩笑的。
他没有杳杳的手稳，这样困难刁钻的手术，只有她敢接。
“我会跟他们接洽。”
言外之意，秦老太太的手术，她接了。
“杳杳，我想起来还有一台心脏手术要紧急准备，我们先赶过去，改天再过来看吧。”
南杳皱眉。
许易在找借口不让她给宋承看病。
为什么？
许易抓着南杳的手就要把她带离这里，面前的门突然开了，一股浓郁的药味窜了出来。
现在想走，似乎来不及了。
一个令人听了十分难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南杳抬脚走了进去。
许易攥了攥拳头，跟了上去。
里面很昏暗，朦胧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空间很大，三面墙都嵌着书柜，正对着门口放了一扇檀木屏风，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身影。
突然，屏风被撤去，一个头发花白稀少，穿着黑色衣服的老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老人老态龙钟，脸上布满皱纹，眼皮子耷拉下来，瘦得形销骨立。
“听说，你是柳嵩的徒弟？”
老人一开口，嗓音像是被砂石磨着，粗噶沙哑。
南杳：“正是。”
“连那老头子都没办法，陈奇却找了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搪塞我。”
言语间似乎还很不满意。
但是许易了解祖父，知道他这是在打消南杳的疑虑，免得被她发现，其实祖父要找的就是她。
南杳面不改色，并没有被他的言语羞辱而恼怒。
“顾壹天是你祖父？”
南杳打非所谓，“你不是都知道？”
问个屁啊！
陈奇既然叫她来，肯定跟他说过，他不可能不派人去查她。
“脾气倒是不小，跟你那早死的祖父一个样！
既然来了，让我看看你继承了柳嵩的几分。”
南杳走到他面前，没有急着把脉，而是观察他的面色。
光线太过朦胧，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老人的眼睛浑浊不清，两道法令纹深深地刻在脸上。
面色灰败，呼吸有极重的气管声。
老人把手搭在桌上。
许易看到南杳的手指要搭上老人的脉搏，急忙走了过来。
宋承的目光扫了过来，轻飘飘的，却带着慑人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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