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池的手慢慢地落到了沐念汐紧扣在他腰间的小手上。
四周很静，大家都看着谢宴池，等他的反应。
“谢宴池。”沐念汐又叫了他一声。
谢宴池的身体僵了僵，眼里的戾气消散了点儿。他慢慢侧过脸来，视线落在了不停抖动的肩膀上。过了会儿，沐念汐的脸慢慢抬起来，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谢宴池。”沐念汐一边叫着，一边踮起脚来，亲住了他的嘴唇。
谢宴池拧了拧眉，把她拉到了身前紧紧地抱住。
“谁让你出来的？”他沙哑地问道。
“你打完了我才出来的，我都没看你打。”沐念汐小声说道。
谢宴池明明之前看到她伸着脑袋偷看的样子了。
“结束了。”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到了程殊白身上：“你带你的人走，回机场。”
“她呢？这里这么危险，让她和我一起先回去。”程殊白固执地说道。
“嗯。”谢宴池点头。
“什么意思，你不回？”沐念汐懵了，她就是来接他的啊。
“唐逸敏和陈耀他们还没来。”谢宴池说道。
“那我和你一起等他们，曲戈先回去吧。”沐念汐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看向了曲戈。
“搞什么，肯定一起啊。”曲戈扶了扶额头，看向了谢宴池：“老谢，咱们一起找人，一起去机场。”
“对啊，一起。”沐念汐紧紧地揪着谢宴池的衣服，不肯再放开。
谢宴池皱皱眉，从口袋里摸出手表看了一眼，哑声道：“那你们跟上我，现在离开这里。”
一行人连忙拎好自己的包，朝着谢宴池围了过来。
程殊白归心似箭，但现在又确实没有胆量一个人离开，咬咬牙，也走了过来。
沐念汐从一地狼藉里找到了自己的背包，还能用的东西统统收回来，拎着跑回了谢宴池身边。
“给我。”谢宴池接过她手里的包，握紧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老谢，也牵牵我呗，我也怕。”曲戈把手伸了过来。
谢宴池当真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牵了过来。
曲戈呲了一下牙，把手抽了回去，“肉麻。”
程殊白沉默地跟在几人身后，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往回看。篝火已经熄灭了，体育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你是怎么找到体育馆去的？”曲戈跟上他，低声问道：“还是一直在附近藏着？”
“出来想找部手机，看到有人骑了一辆小电瓶车，上面绑着她的头绳，就问了一下。”谢宴池收紧了手，把沐念汐紧紧地带在身边，沉声道。
所谓的问，当然是用拳头问。那人在他拳头底下没坚持到一分钟，便说出了扣了一行外国人的事。谢宴池一听描述就对上了，是他的小姑娘跑过来了。
“胆大包天，敢往这边跑。”他转过头看向她，语气有点严厉，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担心你，眼睛都没合上过。”曲戈说道。
谢宴池把沐念汐的手握得更紧了。
程殊白看着二人紧握的手，眉头拧了拧，沉默地埋下了头。
走了有四十来分钟，一行人到了那条偏僻的小街前。
“下面有条小河，可以洗洗手。”谢宴池说着，小心地牵着沐念汐走下了河堤。
这小堤坝也裂了大缝，水咕噜咕噜地在裂缝里滚动。地上很湿滑，碎砖乱瓦四处都是，不时还有高高堆起来的石堆。全是附近小店铺垮下来的砖石。
谢宴池蹲在水边，用力搓洗了几把手脸，这才把手伸给了沐念汐。
“来，我扶着你。”
沐念汐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尝试把手伸进水里。
她矮了点，手够不着，往底下捞了两把也没能捞到水。
谢宴池用手掌掬了水，往她脸上轻轻地揉抹。揉了没几下，沐念汐脸上就全是眼泪了。
“我以为再见不着你了。”她抽泣着说道。
谢宴池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俯过去吻她。
“不会的，有你在，我会回去。”半晌后，他才慢慢松开她，低声说道。
“我们都没有刷牙，你洁癖，亲我没事吧。”沐念汐看着他，又抽泣了起来。
“我在你这儿没有洁癖。”谢宴池把她搂进怀里，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挲着。
河里响起了一阵阵的水声，是那些队员跳下去了。
一群汉子都认为自己是来救人的，没想到跟着打了一架，这也算是离奇的经历了吧。
“洗把手。”谢宴池又掬起一捧水，给沐念汐仔细地洗手。
小姑娘手上破皮了，还有不少淤青。他只要想到刚刚看到那个男人把沐念汐摁在断墙上的一幕，心底的戾气就开始翻涌。
还好他去得够及时。
那狗杂碎就在废墟里躺着当垃圾吧。
“老谢亲完了没有，我要过去尿一下。”曲戈在二人身后大叫。
“你要点脸，远点尿去。”谢宴池拧眉。
“拜托，我害怕好不好，赶紧让开。”曲戈作势要解皮带。
谢宴池捂住沐念汐的眼睛，带着她往临时搭的小帐篷走。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已经把在小街对面休息的陈耀他们给惊醒了，他一手握了根棒子，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
月光笼在沐念汐和谢宴池的身上，陈耀眼睛猛地瞪大，不敢置信地问道：“老天嘞，这是哪个哦？沐念汐？”
“嗯。”沐念汐哽咽着点头：“陈助理你辛苦了。”
“我的妈呀。”陈耀拖着棍子走过来，围着她看了三圈，兴奋地说道：“是来接老板的？有飞机？”
“有，”沐念汐往后面指，程殊白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程殊白的飞机？”陈耀又问。
“对。”沐念汐点头。
“这人情怎么还？”陈耀说着，朝程殊白挥挥手，挤出一脸的笑：“感谢程总相助，大恩必会回报。”
程殊白冷哼一声，扭开了头。
“有烟吗？”谢宴池松开沐念汐，看向那些队员。
“有。”队员打开背包，从里面拿了盒烟出来。
谢宴池握着烟盒和打火机走到了一边，埋头点了一根，火红的光映在他有些凌乱的发上，吸烟时半边脸颊陷了下去，再慢慢地放松，吐出一口淡白的烟来。
“老板好像不太对劲。”陈耀看着他，担心地说道：“沈静琪来送药了，你们遇到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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