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发完了信息就坐在床上等着，可十几分钟过去了，手机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心里痒的很，从床上翻下来，在地上来回踱步。
之前的视频两个人算是不欢而散，按照他自己的套路，应该端着架这一段时间，等姜棠服软来哄他。
可此时他实在是沉不住气，思量再三，最后没办法，他还是主动一步把电话打给了姜棠。
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陆沉还挺奇怪。
根据时差来算，国内应该是白天，不接电话，莫不是现在就去见江之行了？
他脑子里乱哄哄，单手插着腰，电话贴在耳朵上，整个房间都不够他走动的。
好在没让他焦急太久，电话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终于被接起了。
姜棠的声音含含糊糊，“喂？”
陆沉一顿，“你在睡觉？”
姜棠哦了一声，听着是坐起了身，“看电视看睡着了。”
她还伸了个懒腰，“日子过得太舒坦，坐在这儿就有些犯困。”
陆沉深吸一口气，“我给你发的信息看到了吗？”
姜棠问，“你还给我发信息了？”
她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发什么信息啊。”
陆沉已经不想说话了，刚刚那暗戳戳的小心思，电话里他根本没办法直接宣之于口。
所以深呼吸几下，他说，“你睡吧，我也睡了。”
姜棠还挺奇怪，“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陆沉连跟她客套一句都做不到，像刚才一样，再次一句话不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站在原地气的差点跺脚，好一会后才转身上床，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被窝里还传来重重的一声叹息。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另一边的姜棠挂了电话，把陆沉发过来的信息看了一遍，然后笑了。
她摇摇头，之前觉得陆沉幼稚，现在觉得幼稚中还带着点蠢。
蠢萌蠢萌。
刚刚她确实是睡着了，外边阳光不错，照在这里，弄得她止不住的打哈欠。
如今醒了，她起来收拾一下，然后拿了包出了门。
她回了之前陆沉的住处，这一次不是为了姜宁。
还有点东西放在这里，当时车祸发生的突然，属于她的东西没有全都带走。
过去开门，她的指纹锁已经被删了，她笑了一下，用密码打开。
屋子里拉着窗帘，跟上次过来一样，里边黑乎乎。
姜棠直接把灯开了，姜宁还是在一楼沙发上坐着。
这次她不是抱着腿埋着头，而是懒散的斜靠在沙发上。
姜棠一进门她就看过来了，屋里的灯打开，光线刺的她不习惯，她眯了下眼睛。
姐妹两个对视几秒，谁都没说话，姜棠直接上楼。
柜子里的小行李箱还在，打开检查一下，东西没少。
她提着行李箱下楼，直接朝着门口走。
后面的姜宁终于开了口，“你就这么走了？”
她声音平淡，似乎就只是这么简单的问一句。
姜棠回过头来，见姜宁从沙发上下来，走路一瘸一拐。
她是朝着厨房去的，去倒了杯水。
站在厨房门口，她说，“我还以为你又是过来折磨我的，原来不是啊。”
姜棠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许云舒。
她说，“你之前跟许女士见过面了吧？”
姜宁动作一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许女士是许云舒。
她看着她不说话。
姜棠又说，“她和你见面的当天晚上就跳楼了，你知道吗？”
姜宁端起水杯喝水，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姜棠笑了，“看来你知道。”
她把行李箱往旁边推了一下，走到餐桌旁，扯过张椅子坐下。
她说，“看你这表情，好像对她跳楼的事儿并不太关心。”
姜宁捏着水杯，依旧是一言不发。
姜棠说，“阿芙说她跟许女士生活了一段时间，对她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才能揣摩出她的一些心思，那你呢，你跟她生活的时间更久，想来对她也更加了解才对。”
她笑了，“听说是你执意要去见她的，当天远远的见了一面，许女士是又哭又嚎，甚至摔在地上爬着也要奔你而去。”
姜宁表情严肃，等了几秒开口，“然后呢？”
“然后啊。”姜棠说，“你太懂她的心思，你知道她疼你，所以你把你的惨样露给她看，逼她帮你破局。”
她说，“她跳楼，是在你意料之中的吧？”
姜宁过来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又朝着沙发那边走，声音冷冷淡淡，“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这可赖不到我身上。”
她坐在沙发上，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腿上，视线落在对面的电视上，继续说，“可即便这样，她也没帮我脱困，有什么用？”
姜棠觉得挺好笑的，“她是你母亲，一心都为你着想，你这样子，不愧对她？”
姜宁扯了下唇角，“那又怎么了，你还是她亲生女儿，你看她对你，不也一样舍得出去。”
她说，“她做的，我跟着学，真要清算责任，但是她没有把我教好，她这个当妈的不合格。”
姜棠笑了，时至今日，她总算明白，为何许云舒那么喜欢姜宁。
以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许云舒才会偏心的那么明显，不遮不掩，也并不愧疚。
如今终于看清了，许云舒喜欢姜宁，是因为她们俩太像了，姜宁就是个翻版的许云舒。
姜棠点头，“挺好的。”
她站起身，“真应该把你们俩关一起，到时候看看你还能不能利用得了她，她又会不会还心甘情愿。”
姜宁没说话，又恢复成之前一言不发快把自己融在空气中的模样。
姜棠从房子里出来，开车回了家。
到家后，犹豫半晌，她给老六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开口叫她夫人。
姜棠说，“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
姜鸿海这边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出院手续办的很是顺利。
来的时候是医院对接，回去就不用了，陆沉带他走，回到方城再办理住院就行。
姜鸿海显得很兴奋，可看着一脸颓丧的陆沉，他又显得很疑惑，“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呢？”
这些烂糟事没办法跟姜鸿海说，陆沉只能压着心里没疏解出去的郁闷之气，“高兴，怎么可能不高兴。”
姜鸿海抬手拍着他的背，“唉呀，你才来这两天就着急了，没事儿，马上就能回去看到我闺女了。”
他还不知道陆沉和姜棠之前的那些瓜葛，只以为他是姜棠的狂热追求者。
陆沉尴尬的笑了笑，没解释太多。
出院手续办完，姜鸿海被陆沉暂时接到了酒店。
之前雇的华裔女佣人被辞退，江之行给找的房子也还了回去。
陆沉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多一天他都呆不了，得赶紧回去。
两人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一早打车去机场。
路上的时候，姜鸿海想了想问，“我女儿在方城，住哪里啊？”
陆沉说，“她住在一处单身公寓里。”
姜鸿海点头，“单身公寓好啊，我就怕她是跟别人合租，不方便。”
他说的好听，但是陆沉还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在姜鸿海看来，姜棠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即便是有追求者，也应该洁身自好。
他是怕他们俩住到了一起去。
陆沉叹了口气，原本想跟姜棠同床共枕就挺费劲，现在姜鸿海一回去，估计以后一个屋檐下都难。
姜鸿海提前跟姜棠说了回去的时间，这边两个人刚到机场，姜棠的电话就打不过来。
她是打给姜鸿海的，问他们有没有到机场，问他东西是不是都带好了。
姜鸿海嗯嗯的应着，回头看着推轮椅的陆沉，“阿沉都帮我说好了，昨晚他还检查了一遍，说是没有落下的东西。”
姜棠说了好，姜鸿海刚想问她要不要跟陆沉说两句，就听姜棠说，“那等你们回来我们见面再说。”
随后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姜鸿海捏着手机，略有些意外，过了几秒又回头看陆沉。
陆沉不知电话挂了，还伸了手过去，要把手机接过来。
姜鸿海很尴尬，“她给挂了。”
陆沉把手收回来，尽量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
姜鸿海等了一会儿问，“你们俩闹别扭了？”
要说闹别扭，其实也算不上，陆沉说，“我哪有那个胆子？”
不过说完这句他就有点心虚，他昨天确实傲娇了一下，挂了姜棠的电话。
可他后来又主动联系她，算是服了个软，按道理来说，俩人之间还真没什么矛盾。
时间掐算的好，到了机场等了没一会儿便开始登机。
姜鸿海很激动，嘟嘟囔囔不停的说，“终于要回国了。”
相对于他的激动，陆沉则是闹心，上了飞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盖上毯子就不说话了。
这一路飞机，跟陆沉去国外追姜棠的时候差不多，时间按秒走，每一秒都让他抓心挠肝。
天上飞了十几个小时，陆沉全程没睡，即便闭着眼睛，脑子里也全是脑补出的画面。
那时候视频姜棠说江之行约了吃饭，他俩关系一向不错，想来她是赴约了。
也不知道饭局持续多久，两人在饭局上又聊了什么。
现在姜棠算是单身，他一百个不放心。
飞机到达方城的时候是傍晚，姜鸿海难受的够呛，没精打采。
陆沉推他出去，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出口处的姜棠和穆婧芙。
姜棠抬手用力的挥着，跟姜鸿海对视几秒后又朝他看过来，眉眼弯弯。
陆沉下飞机的时候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想着见了面也要冷一冷她，这次怎么都要让她主动示好。
可现在她小手一挥，他心一下就软了，快步过去。
穆婧芙先过来打招呼，叫了声姜叔叔。
姜棠伸手揽着穆婧芙肩膀，“这是我好朋友。”
姜鸿海点头，“麻烦你们这段时间对我家闺女的照顾了。”
“不麻烦。”穆婧芙说，“我们俩关系特别好，一个被窝的那种交情，所以不用那么客气。”
一提被窝，陆沉脸就冷了，瞪着穆婧芙。
穆婧芙明显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说完还故意冲着他挑眉。
姜棠似乎没注意到别的，过去替换陆沉推着轮椅往外走，“今晚先住酒店吧，医院那边下班了，明天过去。”
姜鸿海说好，“我都行。”
姜鸿海的行李不多，陆沉叫了司机过来，先把行李送到酒店，他们去吃饭。
饭店是姜棠定的，一家中规中矩的饭馆。
点菜的时候，姜棠点的都是姜鸿海喜欢的，陆沉点的全是姜棠爱吃的。
姜鸿海都看在了眼里，对陆沉就愈发满意。
上菜的空档，姜鸿海问了问姜棠在方城的生活。
她腿脚好了，他以为他又去工作。
姜棠说，“之前的工作辞了，后面、后面倒是有一个，但是还没敲定。”
之前演了场戏，说要安排她进陆家公司，怕在穆婧芙面前穿帮，她只能继续演，“是有个比较悠闲的工作，但是我自己在犹豫，腿脚刚好，想着要不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姜鸿海也赶紧点头，“我就是这意思，你这孩子就知道闷头工作，我就怕你现在一门心思赚钱，腿伤养不好。”
他又看着陆沉，“我现在自顾不暇，也没办法盯着她，阿沉你帮我多管管她。”
陆沉给他夹了菜，“好，我知道了。”
饭吃的时间不久，想来这一路都很累了，赶紧送姜鸿海去酒店休息了。
三个人从酒店离开，穆婧芙故意说，“姜姜去我那住吧，陆沉今天也累了，让他睡个好觉，就别睡沙发了，把卧室让给他。”
陆沉伸手拉住姜棠的胳膊，直接朝着了自己车子方向走去，“你怎么那么喜欢掺和别人的事，你这样，小心我把陆景叫过来。”
“出息。”穆婧芙冷哼，“你也就这点能耐，动不动就拿陆景威胁我。”
陆沉说，“你也就这点能耐，只会挑拨我和姜姜的关系。”
走到车旁，他直接将姜棠塞进去，绕过去上驾驶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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