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陆沉给护工回的第二条消息，姜棠起身下了床，走到窗口。
就见姜鸿海撑着拐杖站在院子里，陆振亭坐在轮椅上。
姜棠刚探着身子看下去，那俩人就察觉了，都抬起头。
陆振亭冲她招手，“下来啊，过来一起放鞭炮。”
姜棠趴在窗台上，“你们俩小心点儿，腿脚都不利索，别崩到自己。”
“怎么可能。”姜鸿海撑着两只拐杖，其中一只拐杖拄在地上，另一只拐杖拿在手里，拐杖底部绑了支燃着的烟。
他离着鞭炮有段距离，伸着拐杖，用燃着的烟去点燃引线。
不得不说，还挺聪明。
陆沉那边回完信息也下床，走到旁边，大着嗓门，“等一下，我们下去。”
他和姜棠换了身衣服，然后一起下楼。
陆沉之前买了好多鞭炮和烟花，天色已经黑了，烟花摆上，先放了几个。
姜鸿海站在门旁，姜棠在他身边。
他转头看了看姜棠，“这是给哄好了？”
姜棠点头，“算是吧。”
姜鸿海又去着陆沉的方向，问他，“那个江总，是你朋友？”
经历了那么多，姜棠也没办法再把对方定义为合作伙伴。
她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姜鸿海说，“我听老陆说他对你不错，为了你大老远跑到北方的小山村。”
他又说，“当初陆沉跟我说你们之间的那些纠葛，我以为他都说的很详尽了，没想到他居然跟我藏心眼，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给落下了。”
他又问姜棠，“我听说他对你挺好的。”
姜棠嗯了一声，“是挺好的。”
好到总是让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也让她觉得亏欠。
她这边刚说完话，站在不远处重新摆了个烟花的陆沉冲她招手，“姜姜，你也过来放一个。”
“来了。”姜棠应声，而后对姜鸿海说，“我和江先生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说完她朝着陆沉过去。
姜棠点燃烟花退了几步，陆沉就在她身后，伸手一揽，将她圈在怀里。
很显然，他刚刚听到了姜棠跟姜鸿海的谈话，下巴就搁在她肩膀上，“可是我连朋友都不想让你们做。”
他声音很轻，“你以后别见他好不好？”
又来了，姜棠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滚。”
连放了几个烟花，外边就来了人。
是陆沉打电话安排的，送了一桌席面过来。
姜棠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
陆沉说，“早就让他们备着了，我这厨房功夫自己心里清楚，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你爸和我爸也不能指望，所幸大家都轻松点。”
送来的菜色自然都上乘，摆了满满一桌。
姜鸿海很意外，“这么大一桌得多少钱？”
还送来了两瓶酒，陆沉把酒放在桌上，“没多少钱，图一高兴。”
姜鸿海又去凑过去看了看那两瓶酒，这桌饭菜他不懂得如何评估，但这两瓶酒他可是知道的。
姜棠过去扶着他坐下，“想喝这个酒？那就不限制你们了，大过年的，高高兴兴，今晚让你跟二叔多喝点。”
姜鸿海摩挲着酒瓶子，想了想就说，“倒也不是很想喝，只是挺感慨，以前哪想过会过这样的日子，能顾好自身就不错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这么奢侈。”
陆振亭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想那么多，好日子还在后边。”
好酒好菜，晚上这顿饭气氛更好。
陆沉的手机放在一旁，整个饭局都一直嗡嗡震动。
手机屏幕没锁，姜棠离得近，能看到进来的那些消息都是谁发的。
一大部分是合作商，其中夹着几条护工发过来的信息。
陆沉一条没回，甚至手机连看都没看。
姜棠也接到了几条祝福短信，程总和陶特助发的，她一一给回复过去。
思虑再三，她也给江之行发了条信息，说礼物收到了，很谢谢他，同时祝他新年快乐。
江之行没回复，估计他那边挺忙。
饭吃的差不多，穆婧芙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家伙喝多了，说话都大舌头，让姜棠过去打麻将。
陆沉在旁边听了个真真切切，皱眉大嗓门，“打什么麻将，瘾怎么那么大，大过年的，谁陪你打麻将？”
穆婧芙也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谁，扯着嗓子，“我跟姜姜说话，你插什么嘴，有你什么事？”
随后她嗓音又一变，带着央求，“姜姜你来嘛，家里就我一个人，无聊的很。”
姜棠挺意外，“阿姨呢？”
问完了，她也反应了过来，“她约会去了？”
“可不就是。”穆婧芙哼了一声，“跟那男的过二人世界去了。”
她嘟嘟囔囔，“大过年的，把她亲闺女就这么一个人扔在家，她也忍心。”
陆沉抄手把电话拿过去，“你喝酒了？”
穆婧芙说，“没有，谁喝酒了。”
话说完，她还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陆沉又说，“那你在家等着，一会儿我们就过去。”
“别你们。”穆婧芙很嫌弃，“姜姜一个人来就行，我不想看见你。”
“你在家等着就行，哪那么多话？”陆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姜鸿海和陆振亭都抬眼看过来。
陆沉摸过自己的手机，“我怎么可能那么惯着她，这种日子还让姜姜跑她那里去，美的她。”
他调出了陆景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姜棠表情一言难尽，“每次你都来这招，属实有点过了。”
“主要是这招好使。”陆沉说，“而且若我猜的不错，陆景也是一个人过的年，他们两个单身狗凑一凑，正好。”
陆景的电话接的很快，陆沉在这边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那边直接就把电话挂了，甚至一句回应都没有。
陆沉捏着手机，“瞅瞅，这家伙急成这样。”
他把电话放，又端起酒瓶，“喝酒。”
一顿饭下来，陆振亭和姜鸿海都有些许醉意。
陆沉收拾完餐桌，又去放了烟花和鞭炮，进来后将姜鸿海和陆振亭分别送回房间。
客厅只剩姜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陆沉走过来，贴着她坐下，“有什么好看的？”
“春晚啊。”姜棠说，“你难道不看吗？”
她又说，“我每年都看。”
陆沉跟她正好相反，他每年都不看，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耐着性子陪姜棠看了几个节目，因着心猿意马，陆沉实在坐不住了。
于是他转身对着姜棠，“你累不累？”
姜棠一脸懵，“我有什么好累的？”
饭菜是送过来的，餐桌是陆沉收拾的，甚至就连刚刚出去放鞭炮，她都没参与，懒懒的坐在这。
所以她有什么好累的？
陆沉不管那么多，直接上手，将她打横抱起来。
姜棠被吓了一跳，赶紧搂着他脖子，“你干什么？”
陆沉很强势的说，“你累了，要休息，我抱你上去。”
姜棠瞪着眼睛，“谁跟你说我累了，你赶紧把我放下。”
陆沉不放，径直抱着她上楼。
姜棠做着最后的挣扎，“电视还开着。”
开着就开着，陆沉不为所动，上楼后带着姜棠回了房间。
姜棠被放在床上，在陆沉俯过来亲她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他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他身上带着酒气，刚刚酒没少喝。
姜棠被亲的有些呼吸不畅，推着他胸膛，“别闹。”
陆沉气息绵绵，“姜姜，我难受。”
他难受不是一次两次了，姜棠被他亲的也气息不稳，不过还是心硬的说，“没办法。”
她手抚在自己肚子上，满打满算两个月，急不得。
陆沉盯着她看了一会，忍不住又俯身亲她，亲的有点凶，有点狠。
姜棠根本躲不了。
两人纠纠缠缠到了一起，姜棠晕头转向，不知什么时候衣服被退了个干净。
陆沉身上也没比她多一件。
姜棠怕了，赶紧躲着，“不行不行。”
陆沉扣着她，稍微用了些力气，不让她退却半分，“相信我，我心里有数。”
……
姜棠是在清晨的时候被吵醒的，电话响了。
她很烦躁，扯着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响的是陆沉的手机，他一个机灵翻身过去，赶紧把手机拿过来，都没看来电是谁就直接接了。
结果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穆婧芙的叫骂声，“陆沉你这个王八蛋，你没完了是吧，你居然又把陆景叫来了，你想死是不是？”
声音太大，姜棠慢慢睁开眼，等了会儿把被子拉下来。
她看着陆沉，陆沉还迷迷糊糊，“你说什么？”
穆婧芙气的不行，“我说什么？你还有脸问我说什么？”
她叫嚷，“是不是你让陆景来的，肯定是你。”
陆沉这次终于清醒了一些，还挺实在，“嗯，是我。”
姜棠翻了个身平躺，又听穆婧芙在那里骂起来没完。
她这次的反应比以往都剧烈，恨不得从电话里窜出来撕了陆沉。
陆沉还没睡醒，听她骂骂咧咧就烦的厉害，过了几秒就把电话挂了。
他又过来抱姜棠，“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姜棠把他推开，“你想死是不是？”
陆沉以为她也在替穆婧芙出气，舔着脸抱着她不松手，“你难道不想看到他们俩重归于好？”
“我不是说这个。”姜棠后边的话说的有点吭哧，“我说的是昨晚。”
陆沉一愣，随后笑了，凑过来亲她的脸，“昨晚怎么了，你不是也挺舒服的。”
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姜棠往怀里揽了揽，“再睡一会儿，我昨晚累到了。”
真是不要脸，别说穆婧芙想从电话那边窜过来撕了他，就是现在的姜棠，也都想把他宰了。
这么躺了几秒，姜棠没忍住说，“你猜他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要不然穆婧芙不至于是那个反应，气急败坏，好似真的天塌一般。
陆沉轻笑，“肯定有点什么事儿，你听听他那炸毛的声音。”
姜棠缓了口气，可没他那么想的开，“这一次你真的有点过了。”
陆沉不在意那么多，“那俩人应该是睡过的，多一次少一次，影响并不大。”
他实在是困的不行，“乖，再睡一会儿。”
又眯了一会儿，一直到楼下有声音传来，是姜鸿海跟陆振亭起床了。
那俩人放鞭炮上瘾了，别的事儿还没干，先去外边放了两挂鞭炮。
这么一吵，姜棠是睡不下去了，起来收拾一番后下楼。
那俩人已经在客厅，看到姜棠下来，姜鸿海说，“电视都没关，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姜棠一脸意外，“没关吗？我不知道，我先上去睡的，可能陆沉给忘了。”
姜鸿海嘟嘟囔囔，“电视开了一晚上，多浪费电。”
陆振亭可比他在某些方面精明多了，靠着沙发，“这死崽子，喝点酒就这德行。”
姜棠不敢看他，赶紧折身进了厨房。
昨天大鱼大肉吃的有点腻，她弄了些清粥小菜。
还没做完，陆沉也下楼来，一见姜棠在厨房忙，赶紧过来，“你歇着，这哪里是你能干的事儿？”
姜棠瞥了一眼厨房门口，没忍住给了陆沉一拳，“电视没关，我爸刚刚还在问。”
“没关就没关。”陆沉把她的拳头包在掌心，“昨天那种时候，晚一秒我都怕你后悔，哪有心思关电视？”
姜棠又抬腿踢他，“闭嘴吧，臭不要脸。”
陆沉赶紧抬手按她的腿，“别瞎做动作，小心点。”
他双手搭在姜棠肩膀上，推着她从厨房出来，让她坐在餐桌旁，“我来做这些，你去那边等着就行。”
姜棠坐在餐桌旁，手撑着下巴看着陆沉。
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两下，江之行回了信息过来。
他先说抱歉，说昨天喝多了，睡了一天，然后问姜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姜棠回了过去，他随后又问姜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之前他就约过，但姜棠这边破事一直不断，始终也没有赴约。
现在他又问，想了想她就应了下来。
陆沉做好饭端过来，姜棠将手机放下，“明天有时间的话跟江先生一起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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