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的事，姜棠以为跟姜鸿海这样解释一通就万事大吉了。
可没想到几天之后，他还是知晓了真实的消息。
当天下午，他很慌张的过来敲姜棠的房门，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惊慌，“姜姜，快点开门，有事，我有事要问你。”
姜棠被吓一跳，赶紧过去开了门，“爸，怎么了？”
姜鸿海脸色有些苍白，“我问你，姜宁是真走了吗？”
不等姜棠说什么，他又重复问一句，“你确定她离开方城了，真的走了吗？”
一看他这样，姜棠就知道不好，她没有马上撒谎，而是问他，“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姜鸿海说，“是你妈打电话过来，她说姜宁出事儿了……”
他声音发颤，“……你妈说，说她杀人了。”
姜棠闭了闭眼，开口，“没有，没有杀人。”
她让姜鸿海冷静，“我妈怎么跟你说的，她怎么知道这件事？”
姜鸿海心跳的很快，抬手抚了抚胸口，长缓一口气，“你妈说是姜宁在里边给她打了电话，犯了事，人家肯定要找家属，就找上你妈了。”
他不放心的很，“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会杀人，杀了谁，她跟谁有过节。”
姜宁人品有问题，这个姜鸿海不否认，从前她还想置姜棠于死地。
后来他跟许云舒也就姜宁的问题聊过，再不知道她还和谁结了怨。
姜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挑着说，“她之前被一个男人给骗了，好像被骗了不少钱，现在那男的又来纠缠他，好像是俩人起了争执，她一时冲动，下了狠手。”
她帮着姜鸿海顺其，又说，“但是那个男的没死，所以算不得杀人。”
一听人没死，姜鸿海稍微松了口气，他老实巴交一辈子，听见杀人两个字，就被吓得全身哆嗦。
他抓着姜棠的手，“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姜棠说，“那男的还没醒，得等男的醒了，警方给他做个笔录，然后才能进入审理阶段。”
毕竟当时发生冲突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不能只听姜宁的一面之词。
医院那边说男人虽伤的重，但是是能醒的，所以现在就只能等他醒来询问具体过程。
姜鸿海抹了一下脸，整个人显得很颓丧，“怎么会闹成这样，我还想着她走了以后，死活我就都不管了，可是现在她摊上这么个事儿，叫我怎么不跟着担心？”
他似乎是在跟姜棠解释他刚刚的失态，“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我实在是……实在不能不管不问……”
姜棠也能理解，劝着，“放心吧，陆沉问过了，她这种情况，应该是判个几年，不会太严重。”
“判个几年。”姜鸿海嘟囔了一句，然后抬头长长吐了口气，“几年后她出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他手握成拳，捶了捶腿，“糊涂啊，真的是糊涂啊。”
又在这边坐了一会儿，他整个状态不是很好，“行吧，那你休息吧，我下楼去了。”
他起身往外走，姜棠适时开口，“我妈的电话你就不要接了，她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让你收拾这些烂摊子，我会联系她，你不用管。”
姜鸿海回头看着她，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犹豫几秒，最后又作罢。
等着房门关上，姜棠把手机拿出来，给许云舒打了过去。
她挺生气，姜鸿海的情况许云舒不是不知道。
这种事情跟姜鸿海说有什么用，姜鸿海又没有办法站出来解决。
那边接的很快，许云舒叫了一句姜姜。
姜棠直接质问他，“你为什么要给我爸打电话说姜宁的事儿？”
她语气不太好，弄的许云舒一愣，赶紧把语气放得更轻，“怎么了？你爸那边发生什么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事？”姜棠在这边蹙眉，“你是姜宁的母亲，警方联系你，你就自己去处理，你找我爸干什么，当初你们俩离婚，我和姜宁你们一人一个，现在姜宁出事儿了，理应是你来负责，你摆出这个架势是什么意思？”
许云舒好一会儿才软着声音说，“姜姜，我这也是没办法。”
她说，“你妹妹进去了，我比谁都着急，但是我一没财力二没人脉，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尤其我现在已经不在方城，就想着你爸在那边，而且他们是父女，你妹妹出了事儿告诉他也实属正常。”
姜棠冷笑，“那当初姜宁要跟陆家联姻，这也是不小的一件事，你为什么不通知我爸？”
许云舒一听她说这个，就不说话了。
姜棠又说，“你不想管姜宁，直接找我就行，绕一圈去找我爸干什么？”
许云舒赶紧好脾气的认错，“好好好，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欠考虑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她像模像样的问，“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他没事儿吧？”
“他好的很。”姜棠语气冷硬，“别再给我爸打电话了，你要是再敢打扰我爸，我就不是把你扔在那小镇上这么简单，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许云舒也学乖了，不管她说什么都顺着她，“好，我知道了。”
姜棠把电话挂了，气的扔在床上。
等到傍晚，陆沉回来，陆振亭也带着那些人回来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方城，总不可能天天在家打牌打麻将，陆振亭今天带他们出去玩儿了。
姜棠挺着个大肚子，实在不方便，就跟姜鸿海留在家里。
陆沉跟陆振亭他们碰到一起，一起进的门。
姜棠在沙发上坐着，姜鸿海在房间。
陆沉换了鞋，朝着姜棠过来，还不等走到跟前脚步就停了。
他盯着姜棠看的认真，然后朝姜鸿海房间方向看去。
姜棠问，“怎么了？”
陆沉走过来，“跟你爸吵架了？”
姜棠一愣，就听到陆沉又说，“要不然你怎么拉着长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有吗？
刚刚听到他们开车进院子，她都已经调整了表情，还自认为无懈可击。
姜棠抬手抹了把脸，转头对着那一帮进来的人笑笑，“今天玩的怎么样？”
平时叽叽喳喳的二丫也不上窜下跳了，她累得够呛，“好玩是好玩，但是玩一天真的好累哦。”
她过来坐在姜棠旁边，抱着姜棠胳膊，“而且你没跟我们一起去，我都想你了。”
姜棠勉强的露出点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实在累就先睡一会儿，应该还要等一会儿才吃饭。”
二丫想了想起身，拽着她老公上楼了。
强子也跟他老婆上楼去，楼下就只剩这几个人。
陆沉又问姜棠，“到底怎么了？”
姜棠朝着姜鸿海房间方向示意，“是我爸，他知道姜宁的事儿了。”
陆沉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是你妈说的？”
姜棠点头，“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陆沉眉头皱起，不过想了想又说，“这个事情他知道也正常，毕竟俩人关系摆在那儿，这么大个事儿绕不过他。”
姜棠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但是我爸心态现在很差，我刚刚去他房间里看他，他睡着了，但是脸色不是很好，晚上我想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有点害怕。”
陆沉说好，然后又说，“医院那边今天有消息，说人已经醒了，晚一点我送咱爸去医院，正好去看看他。”
“醒了吗？”姜棠一下子来了精神，“警方的人去了吗？”
陆沉说，“我下班的时候接到医生的电话，说是刚醒，但是人还有点糊涂，警方那边应该会马上赶过去。”
姜棠还想问点什么，但又觉得现在问什么都没用，想了想就说，“一会儿到医院再说吧。”
晚上没人做饭，直接叫手下送了一桌菜过来。
今天大家出去玩一天也是累坏了，没了往日叽叽喳喳的气氛。
饭很快吃完，该休息的都上楼休息，陆振亭也回了房间。
姜棠和陆沉带着姜鸿海去医院。
姜鸿海也没推辞，他说他心跳的太快，有点难受，就算陆沉和姜棠不提出来，他也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路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给做了检查，心跳是有点快。
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是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的，开了一些药，而后医生叮嘱让回家多休息，保持好心态。
从急诊楼出来，他们去了住院部。
男人的病房门口有警卫员守着，现在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陆沉跟姜棠就站在门口看了一下，男人是醒着的，头上缠着纱布躺在床上。
不过人一看就不太对劲，眼神有点直。
床边有两个警员，应该是在询问他事发时的情况。
那男人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没听到警员的话。
没办法进去，俩人没在门口浪费太多时间，转身又走了。
不过没离开，他们去了医生办公室。
陆沉有相熟的医生，正好今晚值班，便问了问那男人的情况。
医生面带惋惜，“命是救回来了，但脑子伤了，就看看后期休养的吧，能养回来更好，不过一时半会儿的，现在别报太大期望。”
陆沉问，“傻了吗？”
医生砸了砸嘴，“也不能说傻了，就是反应现在是有些跟不上。”
他又说了警方过来的事儿，“人醒了，我们就通知警方了，他们马上派人过来，结果一直问到现在人还没走，应该就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问不出来情况，又不能拿着姜宁单方面的说辞作为证据，这就有点麻烦。
在医生这也得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他们只能打道回府。
到家的时候静悄悄，很难得家里这么多人，能有一天如此安静。
各自回到房间，姜棠去洗漱。
这一天她什么都没干，但出来躺在床上感觉浑身疲惫。
小家伙在肚子里来回翻滚，可能也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
陆沉过来手抚在她肚子上，能感觉到掌心下的波动。
他轻轻的抚摸，“乖一点，别闹，你妈累了。”
他又对姜棠说，“姜宁那边我在犹豫要不要给她聘请律师，这个事我不能自己做主，需要问一问你。”
原本他真的是懒得管姜宁，但是看姜鸿海今天的状态不好，他又有些犹豫。
事情烦就烦在那一层血缘关系上。
若不是姜鸿海惦记，就姜宁的事儿，他真是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姜棠挺奇怪的，斜眼看他，“你还挺愿意管她的事情。”
陆沉一愣，“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说，“这不是你爸担心么，反正就算找了律师，最后也是会判刑的，并不影响什么。”
在他看来，判三年和五年，都差不多。
反正在里面挫磨一番，多尖锐的棱角，也都会被磨平。
姜棠说，“不用，不管。”
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能为了姜鸿海把她接回来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
她自己惹得这种事情，自己摆平不了就受着。
她这么说了，陆沉也就不再说什么。
姜棠躺了一会就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睡的并不好。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
也没做梦，更不是被人吵醒。
她在暗夜中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然后转头看身边的人。
陆沉睡的安安稳稳，呼吸均匀。
她想了想，慢慢的从被窝中退出来，穿上鞋出了房门。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一眼看下去，才发现楼下的厨房是亮着灯的。
她愣了愣，抬脚下去。
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了里面的人。
是姜鸿海。
姜鸿海站在洗手池前面，旁边的台子上放了一瓶开了的酒，他手里正捏着杯子，一仰头，一杯酒下肚。
姜棠没有走进去，只站在外边看着。
她知道姜鸿海心里难受，虽然他总装的不当回事，她也理解。
姜鸿海没喝太多，差不多就洗了杯子。
姜棠赶紧退到楼梯口，看见姜鸿海拎着酒瓶子出来，把剩下的酒放回了酒柜上。
然后他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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