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穆婧芙疑惑的表情，那个叶小姐说，“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天太黑了，对方又做了伪装，什么都没看到。”
她抬手摸着脸上的疤痕，表情挺平淡的，“也没事，医生说这种伤疤挺好祛除，毕竟现在的医美技术这么发达。”
穆婧芙点了下头，“报警了吗？”
“报了。”叶小姐说完还笑了，“知道没什么用，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然后她砸吧砸吧嘴，“果然没什么用，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又重新将口罩戴起来，说话的声音就稍显憋闷。
她说，“至于凶手，抓到不抓到，其实意义不大。”
她语气淡淡，“对方有能耐，就算真查到头上了，肯定也能想办法摆平。”
听她这么说，穆婧芙问，“你心里有怀疑的人选？”
对方嗯一声，“有。”
她盯着穆婧芙，“其实最开始我是怀疑你的，但后来想想，你应该不至于，你大着肚子，真动手也应该是陆先生，那应该就不会只毁了我一张脸。”
她转身摆出要走的架势，继续没说完的话，“而想毁了我的脸的，应该也不是我跟过的那些男人，他们可是超爱我这张脸的，大概率，跟你身份差不多。”
哦，就是那些原配中的一个。
穆婧芙恍然过来，也是了，说得过去。
她没说话，对方转头又看过来，明显也能看出眼底的犹豫，不知最后想了什么，说了实话，“我确实是对陆先生心存不轨，你们猜的都没错，我之前听贺总提过他，说他这人看着温温和和，其实最不好说话，像块石头啃都啃不动，我有点好奇，就想试试。”
她似乎是笑了，“没想到，会栽的这么彻底。”
最后她对穆婧芙说，“对不住你。”
“你没有对不住我。”穆婧芙开口，“如我之前所说，你对我没造成任何影响，你还没那个资格对不住我。”
这话把对方堵的一下子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正好这时宋兰芝买了东西出来，朝着穆婧芙过来，“我们找个地方坐，这还是热着的，趁热吃。”
说完才看到旁边还有个人，她挺奇怪的，“阿芙，这是你朋友？”
穆婧芙说，“不是，只是个问路的。”
对方也挺配合，顺势对穆婧芙道谢，“好，谢谢你，那我知道在哪里了。”
然后她转身离开，脚步从容淡定。
宋兰芝带着穆婧芙去一旁避雨亭里坐下，把东西摆在小桌子上，又朝着那叶助理离开的方向看，“我刚才看你们俩在外边聊好长时间，真是问路的？”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都不假。
刚刚不过是为了不想场面太尴尬，如今穆婧芙也就说实话了。
宋兰芝一听噌的一下站起来，“就是勾引阿景的那个狐狸精？”
她又四下寻找对方身影，“妈的，怪不得戴那么大口罩，这是没脸见人了，臭不要脸的，可别让我再看见她，要不然我撕了她。”
穆婧芙拉着她坐下，“不用你撕了她，已经有人下手了。”
她慢慢悠悠的吃东西，顺便把刚刚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宋兰芝愣了一下后赶紧说，“活该。”
犹自不解气，她又说，“我要是那些原配中的一个，直接把她的脸划开，还给她机会整容恢复？不弄死她都算我仁慈。”
穆婧芙低头笑，“那你当时怎么没撕了许云舒？”
一提许云舒，宋兰芝表情稍停顿了一下。
她肩膀耷拉下来，想了好一会才说，“最开始的时候，情绪上头，是想过跟她拼命的，大不了同归于尽，谁都别想好过，可那个时候你爸太喜欢她了，把她保护的很好，我根本没机会。”
后来就过了最初冲动的阶段，冷静了下来，考虑的事情也就多了。
同归于尽实在取不得，她并非一个人，她还有孩子，她放不下穆婧芙。
那个时候穆长颂对她心怀愧疚，关于离婚这一块咬死，但财产分配还是愿意做让步的。
她也是不吃不喝好几天才硬生生的咽下那些屈辱，在财产分割上大开口，算不得好聚好散，但为了那些钱也没撕破脸。
宋兰芝向后靠着柱子，语气悠悠，“我偷偷跟踪过你爸，看到过他跟那个女人的相处，那个许云舒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尤其对方还带着个孩子，我就想你在他们跟前肯定生活不长，早晚都是要回到我身边的，我不能让你日子过得太差，所以撕了那渣男贱女这心思就被我压下去了，我首要做的是要为你谋更多的福利。”
穆婧芙转头看她，好一会儿伸手去握着她的手，“我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你让我受委屈了。”宋兰芝说，“是你那个死爹，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他骨头渣子估计都被野狗啃了，也得到了报应。”
俩人又在这儿坐了一会儿，消化的差不多就去做了B超。
刚从B超室出来，就接到了陆景的电话，他在那里算着时间，“检查完了吗？”
宋兰芝嗯了一下，“刚打印报告出来，现在就回家了。”
陆景说，“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还脱不开身。”
宋兰芝刚想说没事，就听那边又说，“麻烦您把她送我公司这边来吧，可以么，让听在这边等等我。”
宋兰芝咧着嘴，一副很嫌弃的表情，但是说话的语气又很温柔，“行行行，可以的，那一会儿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断，她表情又一拉，“真腻歪。”
“不好吗？”穆婧芙说，“证明他现在还对我有新鲜感，没有被外面的小妖精吸引走。”
两人往外边走，宋兰芝说，“那你还不趁早扒牢他，人的感情都是慢慢走下坡路的，现在他对你有感情，又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要利益最大化的去考虑。”
她是过来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但穆婧芙只是笑，并不应她的话。
宋兰芝嘟嘟囔囔说了很多，临上车的时候转头，就见她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但很明显没有听她说话。
她叹了口气，“我就是没记性，知道你什么德行，还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可真是够了。”
车子开去陆家公司。
本来还想着到了给陆景打电话，结果根本不用，陆景已经在路边候着了。
宋兰芝没下车，“等半天了？”
“那也没有。”陆景过来给穆婧芙开车门，“算着时间过来的。”
宋兰芝啧啧啧，看向穆婧芙，眼神里自然还是带着别的意思。
穆婧芙明白的，不过是一个老母亲的担心。
她始终觉得现在她和陆景这样不清不楚不太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总是要干脆明确一些。
她只装作没看到，一手托着肚子，“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一看穆婧芙这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眼神，宋兰芝就一肚子的气，直接踩了油门，“行了行了，不愿意跟傻子多相处。”
穆婧芙笑起来，转身挎着陆景胳膊，“进去吧。”
陆景办公室里已经摆了茶水小吃，还切好了水果，明显就是给她备着的。
穆婧芙过去坐下，顺便把检查报告递给陆景。
陆景坐在她对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一切都正常。”
穆婧芙没接他这个话，而是说，“我看到那个叶助理了，就是小叶，记得不？”
“知道。”陆景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说，“你们俩碰面了？那你看到她那张脸了？”
穆婧芙一顿，“你干的？”
“怎么可能？”陆景说，“她之前没少跟有妇之夫来往，那些原配没几个是好说话的，只不过她也不奔着名分，及时抽身，有的有所怀疑，有的因为她脱身很快，毫无察觉，所以她才能安稳这么长时间，可一旦被人知晓，她的处境可好不了。”
现在她就是被人家正室给盯上了。
她勾搭的那些男人中，有个是靠吃软饭起家的。
人家老婆家大业大，男人靠着岳丈才在业内站稳了脚跟。
那男人向来有贼心没贼胆，可也不知怎么的，碰上她就破了戒，俩人在外勾勾搭搭一段时间，后来应该是她又找好了下家，两个人就断了。
但这事儿被陆景给捅到人家老婆面前，那女人向来不好说话，直接就炸了。
也不只是这个叶小姐遭了殃，那管不住下半身的老东西同样没落的好下场。
据说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双腿全都被敲断，两只胳膊也被打折了。
穆婧芙听到这个瞬间想起个人，安清。
她说，“瘫痪了？”
“那倒没有。”陆景说，“留了点后遗症，瘸了。”
手臂可能也没从前那么灵敏，但生活上是不影响的。
那女人没想离婚，这个年纪了，双方就算没有感情，也有一些经济上的纠葛，真的一个家庭的解体，伤不伤感情另说，肯定是伤钱的。
那男人现在有自己的积蓄和人脉，真的离婚了，商场上他想要更上一层楼不可能，但日子应该也不会难过，若是停了野心，对生活知足，凭着他拥有的那些东西，再找个小姑娘也是可以的。
人家老婆会算账，各种可能都想过了，自然不会放手，日子还是照过，但谁过得好谁过得坏，那就之后再说了。
穆婧芙点头，又想起那个叶小姐，“今天她那张脸我看到了，要说伤的多重，其实也没有，疤痕虽然不少，但后期也是能通过科技改善的。”
陆景笑了，把切好的水果递给她，“人家盯着她呢，她想过好日子，除非离开方城，要不然那张脸修复好了还会被毁。”
那原配本是眼里不揉沙的人，这么恶心的一件事儿，说是原谅，但随时都在膈应着她。
她没办法每次都往自家男人身上撒火，但那女人是可以任她拿捏的。
穆婧芙闻言挑挑眉，再没说别的。
路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是自己走的，成年人了，自负盈亏，活该。
……
孕晚期的检查相较于之前要频繁很多，穆婧芙后来接连跑医院，又见过那个叶助理一次。
跟上次见面时隔多久她也记不得了，似乎挺久的。
只不过这一次俩人没打招呼，那叶助理看到她转头就跑了。
这一次她脸上也没戴口罩，而是一侧脸包了纱布，厚厚的一层，看那样伤的好像挺重。
她想起陆景之前的话，估计是那原配见她积极修复脸上的伤，一个不高兴，给她来了个大。
晚上的时候她也跟陆景提过这个，只是陆景再没关注那边的动静，听到她说还挺意外，“这样啊，那她可挺惨。”
穆婧芙也就又碰到她这一回，再然后孕晚期的最后一个月，她每星期都跑医院，却再没见过那个叶小姐。
她也没问陆景，对方也不傻，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自然会做出选择。
斗是斗不过的，那自然就是躲了。
大概率是离开的方城。
穆婧芙孕中期的时候肚子挺大，但是到孕晚期，体重还慢慢降下来了。
医生说是羊水少了，也不需要太担心，检查来看小孩子是没问题的。
后续的日子虽说不遭罪，但也没有之前那么舒坦了。
晚上睡觉越来越累，小孩子胎动的也愈加频繁，弄得她很焦虑。
就这样一直熬到离着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穆婧芙实在遭不住了，住进了医院。
原本只是想住院吸吸氧，又或者寻找一下安全感缓和焦虑，也让身体放松下来。
结果没想到，白天住进来，晚上就见了红。
医生过来检查，已经可以定时监测了，护士询问了一下，知道是头胎，说是看样子明天才能生。
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说身边不能离人，一定要时刻注意着。
陆景当时就麻了，虽说之前在陆沉那里取经不少，可当护士告诉他快生了的时候，他还是整个人发慌。
宋兰芝和秦婉都来了，两个女人镇得住，让他滚远点，别在这影响产妇心情。
陆景怎么听，始终守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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