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第二天去中介面试了个月嫂回来。
宋兰芝被吓一跳，“怎么找月嫂了，你不在这边了？”
秦婉说，“这个晚上过来，我晚上回家住。”
她还没开口解释，宋兰芝就开点头，“也是也是，家里毕竟有男人，离开久了不好。”
听闻她这样说，秦婉便也就没再解释别的。
至于穆婧芙，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陆景跟秦婉说了什么。
不过秦婉对她依旧好声好气，或者说跟陆景差不多，还带点小心翼翼。
所以她什么都没问。
过了两天，宋兰芝才反应过劲儿来，趁着陆景不在，找穆婧芙谈话。
她问，“是不是你说了什么，陆景他妈晚上才不在这住的。”
“我没说。”穆婧芙说，“可能他妈自己心里有算计吧，你不用管，你看她不在这住也挺好，她家那个叔叔多高兴。”
这是实话，白天秦婉的新老公过来，脸上的笑模样多多了。
以前秦婉留宿在这儿，他到傍晚回去，总会在门口犹豫犹豫又犹豫，一副舍不得走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现在不会了，他直接招呼秦婉，“走，回家了。”
秦婉应一声，看着也挺高兴的，小碎步如上去，挎着新老公胳膊，甜甜蜜蜜。
宋兰芝砸吧砸吧嘴，“她这个人吧，以前我是真讨厌他，那时候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后来她态度变好，我其实还是怨恨她的，她以前给过你那么多委屈，但是也架不住心软，她现在各方面都没得挑，以前确实不对劲，也还真的就让人记恨不起来了。”
她看着穆婧芙，“你有这种感觉吗？”
说实话，自然是有的。
尤其她半夜醒来，听到小孩子哭闹，打开门就看到秦婉站在客厅，抱着轻声哄。
小孩子不知怎么的一到半夜就有点闹腾，但是从来没吵过穆婧芙，都是宋兰芝跟秦婉照顾。
大晚上的都困顿极了，这样半宿半宿的熬着，尤其又是上了岁数的身子，肯定都是遭不住的。
可她没抱怨过一句。
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久了，穆婧芙也是会心软的。
穆婧芙不说话，宋兰芝盯着她看了一会就叹口气，“我也不是劝你对她好一些，我现在只要想起她从前对你做过的事，也还是气的牙痒痒，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看她不顺眼，但是在一些为人处事上要学的圆滑一点，你也要给陆景留点面子，那个毕竟是他妈，他虽说偏袒你，但怎么可能不心疼他妈，你们俩本来就没领证，再因为这些事儿磨的俩人感情淡了，真的得不偿失。”
穆婧芙点点头，“行，我知道的。”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她对秦婉也挺客气，虽说不亲近，但也没给对方脸色看。
晚上等着陆景回来，宋兰芝又去找他谈了一番。
穆婧芙没偷听，但想来宋兰芝是替她说好话，怕陆景误会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景把她抱在怀里，“你妈真的想多了，我妈回去，是因为那个叔叔。”
他说，“前两天晚上，我妈住处隔壁的女邻居半夜去敲她家门，她知道那个叔叔一个人在家，在门外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叔叔没敢开门，但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过来找我聊了一下，想让我妈晚上回去，我跟我妈说了，她这才走的。”
他紧了紧怀抱，“你妈太小心了，我今天跟她解释半天，她反而觉得是我在找借口粉饰太平，还一副心疼我的样子。”
说完他就笑了，“她要是真心疼我，就帮我好好劝劝你，给我个名分，其余的我都不是很在意。”
穆婧芙月子马上就出了，她想了想说，“他劝过我的，是我自己油盐不进。”
她这样说陆景变也就没了别的说法。
……
就这么一直熬到出了月子，穆婧芙一大早起来，特意从头到尾拾掇一番。
她还画了个淡妆，选了条自己喜欢的长裙。
陆景换上衣服，挺奇怪，“出月子还得弄个仪式？”
其实一个月早过去了，只不过按照宋兰芝的说法，月子要四十多天，所以她多坐了十几天。
陆景整理一下衣服，“这套好看？”
衣服是穆婧芙给他选的，一早上起来，她就给陆景选好了衣服，让他今天穿这一套。
陆景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也比较听话，一切都按照她安排的来。
吃过早饭，陆景要去上班，穆婧芙也跟着他出门。
陆景一愣，回头看她，“你要去哪儿去找姜姜？”
但是今天不是周末，姜棠也是要上班的。
穆婧芙挎着他的胳膊，还顺手拿走了他的车钥匙，“走吧，今天我开车。”
陆景被她弄的一头雾水，跟着她下楼上了车。
穆婧芙启动车子开出去，一段之后陆景察觉出不对劲。
他赶紧问，“这是要去哪儿？这也不是去上班的路。”
“闭嘴吧。”穆婧芙说，“再问把你半路卸下去。”
陆景闭嘴，抱着胳膊看着车窗外。
几分钟后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又盯着外面的景色看，然后转头看穆婧芙。
穆婧芙余光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显然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她说，“看你诚心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景一下子就笑了，激动的不管不顾，直接过来捧着她的脸就亲。
穆婧芙赶紧将他推开，抬手用袖子擦擦脸，“别把我妆弄花了，而且我现在还在开车，别影响我。”
车子停在民政局，证件这些穆婧芙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俩人进去，陆景赶紧打了电话过去，他在这里边有认识人。
没一会儿有人下来，引着他们去了二楼。
他俩没领过证，听姜棠说领证挺容易，现在这么一看，嗯，确实挺容易。
填了几个表格，去拍个照，然后卡了钢戳，小本本到手，两个人就合法了。
领证容易，可是走到这里好难。
陆景还有点不敢相信，捏着拿红本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没控制住，眼眶都红了，“这这这……”
穆婧芙将他的证件收过去，“别在这丢人，上车再说。”
两人回到车上，陆景又把两个本子打开，来回的看。
随后他看着穆婧芙，“我这就是有名分了呗。”
穆婧芙白了他一眼，“好了，现在送你去上班。”
“这还上什么班？”陆景说，“我还哪里有心思上班了？”
他说，“回家回家，先把东西放回家，别在外面丢了。”
穆婧芙有点受不了他，“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谁瞎眼睛偷你这个。”
“那可说不准。”陆景说，“以防万一。”
穆婧芙不愿意跟他计较，也就把车子开回了家。
陆景进门就把手里的本子对着屋里的人炫耀，“看到没看到没，认识这个是什么吗？”
宋兰芝早就知道穆婧芙的打算，也跟秦婉说了，所以屋子里这几个人一点都不意外。
秦婉瞟了一眼，“哦，领证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关了，我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她表情淡淡，似乎根本就没把这当成回事儿。
陆景感觉兜头一盆凉水，他赶紧走过去，把证件放到秦婉面前，“你要不要看看，给你瞅瞅。”
秦婉把他的手推开，“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领过证，我还换过证，你要不要去看看我那个？”
陆景拉着脸又站起来，“我看你那个干什么，你那是什么好东西啊，你可别在我这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
秦婉不理他，转头逗着小家伙。
小家伙已经会笑，弯弯的眼，追着声音来回看。
陆景又走到宋兰芝旁边，“您看看。”
怕宋兰芝说出跟秦婉一样的话术，他赶紧又补了一句，“你看看上面的照片，看看我俩照的好看不？”
宋兰芝还算给面子，把证件接过去翻了翻，“你笑的不值钱的样，那个摄影师就没让你收敛一点。”
别提了，摄影师提醒了好几遍。
他说陆景笑的太开了，跟穆婧芙画风完全不一致，让他赶紧收收。
这已经是陆景收敛后的模样了，要不然比这还夸张。
穆婧芙过去坐在一旁，“我还以为领证多麻烦，结果也就那样。”
“确实就那样。”宋兰芝说，“但是相爱挺难的，能走到一起也是不容易。”
谁说不是。
今天算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陆景等了一会儿去阳台，把这好事儿通知了身边所有认识的人。
没一会儿就听到他嗓门挺大，“你还有脸跟我提房子，你也没帮我什么忙，除了在我面前打打嘴炮，拍一点彩虹屁，你还干了什么有用的事儿？”
那边不知是谁，也不知说了什么，陆景就哼了一声，“看我心情，到时候再说吧。”
随后电话挂断，然后他又火急火燎的给下一个人报信去了。
宋兰芝坐在秦婉旁边，压着声音说，“你儿子以前也不这样，现在怎么回事？”
“这不是好不容易么。”秦婉回应，“跟他爸差不多的德行。”
那个时候陆振肖刚跟蒋茹在一起，也是高兴的不行。
他们俩虽然离婚了，但秦婉还有他的微信，看到陆振肖领完证就在朋友圈里晒了照片。
这一把年纪了，加上陆振肖性格一直比较沉闷，朋友圈几乎没什么东西更新。
但那天不一样，他发了好几条，最开始是发俩人结婚证，后来又是出去吃饭庆祝，然后又是晚上一起回家。
通过文字和照片也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欣喜。
好不容易娶到手的，自然是压抑不住兴奋了。
想到了陆振肖，秦婉又想起另一件事儿，她也没有别人可以说，于是就对着宋兰芝了，“我前两天碰到了那个蒋茹。”
宋兰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赶紧问，“然后呢，你们俩有没有起冲突？”
宋兰芝都笑了，“我跟她能起什么冲突？”
她跟蒋茹也算不到敌对关系，虽然那个女人确实是令她婚姻瓦解的原因，但罪魁祸首并不是她，是陆振肖，所有的问题都在他身上。
若不是他心中存着别的念想，就算蒋茹有心也搅和不黄他们俩。
二十多年的婚姻在蒋茹面前脆弱不堪，就不能全都归结到对方身上去。
不过秦婉说，“她有主动过来跟我道歉。”
这种道歉其实在秦婉看来着实是没什么意义，而且看蒋茹那个样子，也并不是真的意识到对不住她。
或许是做做样子，又或许是想让自己内心好过一些。
秦婉没说没关系，但也跟她说，让她不必纠结，过去了就别再提对不住，都是成年人了，当时就应该清楚是非对错。
不过是现在处境不好了，才能开口说那么三个字。
但凡她和陆振肖还能走下去，看到她应该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随后秦婉又说，“她那个儿子相亲好像是定下来了。”
当时她和蒋茹碰面，旁边还有王海和一个姑娘。
俩人手牵手，看样子关系不错，那姑娘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一开始只是疑惑的看着她，等见她望过去，她马上笑得眉眼弯弯，看着挺讨喜的。
穆婧芙在一旁开口问，“所以她儿子也好事将近了？”
“这个不太知道，我没问。”秦婉说，“不过看那姑娘穿着，家境应该不是特别好，蒋茹当初在陆振肖那里得了一笔钱，虽然说花了个七七八八，但手里应该还剩一些，对那姑娘来说，王海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除非对方胃口更大，否则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穆婧芙抿着唇没接话。
但她之前听陆景提到过，陆振肖之前出事儿，跟那个王海有点儿关系，对方也不是什么好饼。
现在他要娶老婆，生活要安定下来，她心里有点不爽。
虽然说陆振肖也不是好东西，他落得那样的下场纯粹是自找的，但并不妨碍那母子俩不是好东西。
虽然秦婉她看着也不顺眼，但让秦婉添堵，看在陆景的面子上，她对那母子俩也没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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