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盯着婚纱照看，“没有老，这样挺好的。”
刘芬还是不好意思，把话题稍微岔了一下，“年轻的时候穷，就结婚那天找人给拍了张照，算是走了个过场，后来这么多年照片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表情有些感慨，“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穿上婚纱，这都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姜鸿海接话，“以前我也没拍过，这次也算是让我赶赶潮流。”
婚纱照翻了翻，又把屋子逛了逛，东西添置的差不多，算个好日子就可以搬进来了。
只是刚把楼上逛完，还不等下去，刘芬的电话就响了。
她摸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回兜里。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出是谁打过来的。
姜棠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又聊了一会后，几个人就从新房子里出来。
姜鸿海和刘芬要回原来的住处，姜棠本想送他们俩，但姜鸿海拒绝了，“不用不用，怪折腾的，我们打个车就行，也没几个钱。”
姜棠也没坚持，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
等她回家，也没休息多大一会，姜鸿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棠笑着，“怎么了，才分开就又想我了？”
姜鸿海说，“有个事想跟你说说。”
姜棠嗯一声，“你说。”
姜鸿海缓了几秒才开口，“是这样的，刚刚张强打了电话过来，他说他现在那套房子有点小，住着不是很自在，想要换套大的，但是手里的钱又不是很充裕。”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他想让你刘阿姨把这边的房子卖了，他把自己的也卖掉，两套房的房款给他，他换套大的。”
他又停了停才说，“你阿姨跟他在电话里吵了两句，气的都掉了眼泪，其实能看得出来，换房子不过是个借口，主要就是想把你阿姨手里那点东西都要走。”
“给他吧。”姜棠说，“反正你们也有住处，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的话也应该没几个钱，他想要就给他吧。”
姜鸿海应该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我也是这意思，他想要给他得了，免得一遍遍打电话过来闹，挺扰让人清静的，但是你阿姨心里有顾虑，怕你们那边多想。”
“这有什么好多想的。”姜棠说，“她自己的东西，爱给谁给谁，我们又不惦记。”
等了等她又补一句，“真要多想，当初也不会给你们买房，你让她别一天天那么敏感，我倒也希望她把房子给她儿子，那边在她身上能捞的好处都捞完了，应该也就不会过来打扰你们俩，以后你们俩的日子还能安生点。”
她这么说，姜鸿海就松一口气，“你这么说好像也是。”
他情绪明显好了，“那我跟你阿姨说一声，就这么办吧，图个清静。”
电话挂断，姜棠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她肚子慢慢凸显，疲惫感也上来了，没那么多心思专注那些破事儿。
之后找人算了日子，姜鸿海跟刘芬搬了家。
新家开灶，又是一大帮人过来热闹一番。
中途姜鸿海拿手机拍了照，姜棠等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翻了翻。
果然，他发了朋友圈，一连排版好几张照片，每个人都被拍了进去。
姜棠笑了笑，点了个赞。
吃到半夜才散场，姜棠跟陆沉抱着孩子回家，到家后她又把手机摸出来。
结果发现姜鸿海之前发的朋友圈，许云舒也给点了赞。
上次她打电话过来，虽没说什么明显的话，但也能感觉到她其实是有些失落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跟姜鸿海的日子对调，如今她自己艰难生活，他潇洒自己在。
人就是这样，也不是说还有感情在，但看着曾经自己瞧不上的男人如今过着自己望尘莫及的生活，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姜棠把手机关了，洗漱之后躺下来，闭上眼睛的时候问，“我一直没去看过姜宁，但之前听阿芙说她在里边表现很好，似乎是可以减刑，上次好像还检举了什么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陆沉将他揽在怀里挺意外，他突然提这个，“你要是想知道，我就让人去问问。”
姜棠沉默了一会儿才收，“算了算了，也不是很想知道。”
……
姜棠傍晚的时候带着小孩去姜鸿海住处，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里边传来争吵声。
她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姜鸿海和刘芬吵起来了。
赶紧牵着小家伙的手，快步走到门口。
结果还不等敲门，又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是刘芬的。
她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是不会去开口的，我是嫁给她爸，我不是她亲妈，我怎么开口管人家要钱，你让我卖房子我也卖了，房款我也给你转过去了，母子一场，我能为你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再生出别的心思。”
姜棠的动作一停，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她跟姜鸿海起冲突。
小家伙也听到了争吵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妈妈，吵架哇。”
姜棠将食指竖在唇边，对着他嘘了一下。
小家伙立马缩了缩脖子，有样学样也竖着手指在嘴边，露出贼兮兮的表情。
姜鸿海似乎是不在家，只能听到刘芬的声音。
等了会儿她又说，“你还让我怎么办？你究竟还让我怎么办？”
她嗓门挺大的，看样子是被气的不行。
停顿几秒她冷笑，“这些年我在方城一个人生活，你有问过关心过吗，你甚至都不敢提让我去你们那里生活，逢年过节还得我给你们打电话，我做母亲不合格，那你问问自己，你当儿子的合格吗？”
她应该是委屈的久了，有些话开口就收不住，“现在看我又找了个老伴儿，对方女儿女婿条件还不错，你就来这股殷勤劲儿了，一天恨不得打八百个电话，八百个电话里恨不得每一个都是开口问我要钱要好处，我就问问你，你还要不要脸，张强，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话说到最后，她甚至染了哭腔，“你就不希望我好是吧，你要是再这样，我这边日子也不过了，我跟你叔叔把婚离了，我去找你，我房子都卖了，你把我房款拿走，你就要负责我下半辈子的生活，我就跟着你们，既然这样了，那大家谁都别好过。”
姜棠这时回头，姜鸿海刚刚出去买东西去了，手里拎着袋子刚走到大门口，看到她挺意外。
他应该还没听到屋子里吵架的声音，姜棠见状，带着小孩赶紧迎过去，没让他进门。
俩人站在外边，姜棠把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讲了一遍。
姜鸿海愣了一下，随后叹气，“我说这两天她情况怎么不对劲儿，总是背着我偷偷打电话，原来又是这个张强。”
他有点弄不明白，“房子也卖了，钱也给他了，他又要干什么？”
姜棠也是猜测，“我猜张强是想让阿姨跟我开口，估计是借钱。”
毕竟他前面提了要买房，这是个挺好的借口。
有刘芬这一层关系在，如果钱借给他了，他不提还，姜棠这边也不太方便要。
最后差不多就不了了之。
姜鸿海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当下就要进屋去，“我去问问，我问问他们到底什么意思，还没完没了了。”
姜棠赶紧拽住他，冲他摇了摇头，“别，我看刘阿姨也是明事理的人，你们别闹矛盾。”
她又说，“这个事情交给我，我来处理。”
现在姜棠在姜鸿海眼里是万能的，她说她来处理，姜鸿海就相信她能处理的好。
不过他看着还是挺闹心的，“从张强回来跟我们碰过面，就没消停过，早知道这个婚不结了，还不如就这么相处着。”
“别这么说。”姜棠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是什么事，能过去的。”
俩人又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过去开门。
刘芬在沙发上坐着，听到声音赶紧背过身去。
好一会儿她转过来，还是能看到眼眶泛着红。
姜鸿海和姜棠全当没看到，姜鸿海进了厨房去做饭，姜棠示意小家伙去刘芬旁边，“找奶奶玩儿去吧，刚刚不是一直在说想爷爷奶奶了。”
刘芬摆出笑脸，把小孩子抱过去，“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小孩子不懂那么多，他挺喜欢刘芬的，当下抱着她腻腻歪歪。
姜棠没在这边待多大一会儿，原本也只是想送小孩过来。
在厨房里又安抚了姜鸿海两句，她也就回家了。
陆沉不在家，他今晚有应酬，陆振亭正斜靠在沙发上跟强子打视频通话。
姜棠进门看了他一会儿，抬脚上楼。
回房间站在窗口，想了想，她就把手机摸出来给穆婧芙打了过去。
穆婧芙那边接的挺快，嗯哼一声，“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今天怎么这么出奇？”
姜棠说，“有点事儿。”
……
张强吃过饭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动画片，自家闺女看的嘻嘻哈哈，笑的前仰后合。
他心思不在电视上，被孩子笑得愈发恼火。
然后他直接起身，朝着房间走。
正好他老婆收拾完厨房，一边擦手一边出来。
对方扫了张强一眼，“回房间？”
“不然呢？”张强说，“吵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老婆过来，“给你妈打电话没有？”
张强听她说这个脸就拉下来了，语气带着不耐烦，“打了打了，老太婆现在不接电话了。”
他老婆表情也不太好，想了想就说，“实在不行我过去一趟，带着朵朵过去，她不看你这儿子面子上，也不看我这儿媳的面子，孩子在她面前，她总不能不心软吧。”
张强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看电视的闺女，示意他老婆进房间说。
俩人进屋关了门，张强说，“你这么说也行，趁周六周日过去，不耽误孩子上学。”
他抿着唇，这是不死心，又把手机摸出了来，将电话拨了出去。
这一整天，他电话打了几十个，一开始对方是直接给他挂断，后来是干脆打不通。
很明显是被拉黑了。
张强老婆想了想，把自己手机也摸了出来，“用我的打一个试试。”
她有刘芬的号码，直接拨过去。
电话打通了，但响了一会儿也是被挂断。
刘芬也有她的号码，很显然，也知道她打电话过去是为了什么，不想听。
张强一把将电话夺回来，再次拨出去。
结果这次就打不通了，很显然这个号码也被拉黑。
张强一下子就来了脾气，直接将手举起来，作势要把手机砸地上。
他老婆被吓一跳，赶紧哎哎哎的叫了两下，过去抓住他胳膊，“好几千买的，可别砸。”
张强脾气没泄，但理智回笼了一些，一转身把手机砸在了床上。
他喘了几口气，没忍住咬牙切齿，“我是她亲的儿子，她亲儿子日子过成这样，她居然一点都不心疼，姓陆的那一家明显不缺钱，她开个口，人家肯定碍于面子会给的，那房子贷款的话，按揭就能拖死我们，能全款，她为什么就不帮帮我们？”
想了想他又说，“人家女人结婚都有彩礼，虽然说她岁数大了，但嫁的也是个老头子，要点彩礼给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老婆过去顺着他的背，让他别气，“等我过去的，我把这些话跟她好好说说，你毕竟是亲儿子，就算这些年我们没一起生活，在赡养问题上做的不到位，可她一个亲妈总不应该揪着这个事情跟我们计较。”
说完她自己也缓了口气，“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这么拎不清，哪头轻哪头重都不知道。”
张强转身坐在床上，脸拉的很长，想了想就说，“你过去跟她说，这个事情她要是不帮我们，以后咱们就断绝关系，她就当我没这个儿子，我就当没她这个妈，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他哼了一声，“等她年纪再大一点，那家人肯定容不下她，到时候像扫垃圾一样把她赶出来，她哭都找不着地方，这点她应该能想明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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