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宁听到要疯这两个字，想想上次张红霞的表现，不由得暗自点头。
“她确实不大对劲，普通人的情绪应该不会转变的那么快。更何况是在她自己的单位，无论如何也该收敛点呀。我听她同事的意思，好像平时就总是突然的发脾气。这同事之间，谁惯着你？这不是相当于把自己的事业和生活都给搅和乱了吗？”
宋岚摇着头说：“大家都说红霞不好，其实我看很多时候小宫也是故意激怒她的。不过，人心就是这样。红霞条件好，很多人嫉妒她。平时，压根没有人替她说话，大家都恨不得她过的不好呢。她越不好，他们就越开心。你要是怀疑她杀了宫殿波，搁以前我肯定说无稽之谈。但是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我还真有点含糊。”
陈果宁看着窗外，他们这是居民楼的最东边的西户，旁边就是家属区的围墙没有路。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出了单元门往外走，肯定会从宋岚的卧室窗前走过的。
“宋姨，这个张红霞晚上，有没有外出的习惯？”
宋岚叹了口气，“有。她经常半夜一个人出去溜达，到早上三四点才回来了呢。我这睡眠不好，经常半夜起夜，看到了好几次。我一直想和她说，晚上不要出去了，太不安全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那个人，这几年自尊心那真是过于强了，我怕一说她面子上下不来。”
孙英武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那您记得九月二十号那天她出去过吗？”
陈果宁心想这谁能记得呀，都过去小半个月了。
没想到人家宋姨还真记得。
她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她每天的日程安排。
翻到九月二十一日那一天，她指着上面记得内容说：“出去了。我闺女在铁路上，那段时间上早班，我要起早给她做饭。所以我一般不到四点就起来了。你肯我这写了，早上四点半，送闺女出门看到红霞回家。我这可不是要探听什么隐私，我当老师习惯了，什么东西都要留下痕迹。”
陈果宁惊喜的接过本子，心想还是人家老一辈人的工作作风扎实呀！
她又把本子往前翻了翻，发现张红霞果然有半夜外出的习惯，隔三差五的就能看到她凌晨回来的记录。
而在九月二十一日之后，张红霞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孙英武得到这个线索，高兴的当场蹦起来了，“宋姨!太感谢您了！”
宋岚被吓了一跳，“小孙呀，你这是咋了？”
陈果宁赶紧拉着他说：“孙队，别激动。先回去再说。”
两个人带着宋岚的笔记本悄悄的走出了工商局的家属区。
一边往回走，陈果宁一边还在琢磨这件事情。
孙英武却乐呵呵地说：“这案子都查到这个程度了，你还发什么愁。你说，这要不是她，怎么这么巧那天她半夜出去凌晨回来？怎么就那么巧，从那天以后她就不再半夜出去了？而且以她那个脾气，宫殿波这么多天不回来，她早就闹翻了天了吧！她为什么这么平静！这都是证据！”
等他们回到局里，正好看到穆松林他们也回来了。
“你们问的这么快？”
迟永超叹了口气，“哪啊。没有人愿意配合作证。只找到了一个来咱们这培训的外地女老师，她说这个张红霞精神不正常。上着课动不动就发脾气，有一次在办公室把大家这么多年的奖杯全砸了。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英武举着手里的小本子说：“行，他们不说就不说。我和小陈可是找到了重要的证据。我现在就跟黄局长说去！”
等他们拿着拘留证和搜查证破门而入的时候，张红霞正躺在床上昏睡着呢。
短短几天的功夫，原本那个清高的张老师就变了模样。
她原本就清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双眼通红，嘴唇干裂，脸色也是蜡黄一片。
清爽利索的头发也变得油乎乎、软塌塌的贴着头皮，让本就不多的发量看起来就更加的稀少了。
孙英武觉得，她这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已经疯了。
尤其是她被拷走的时候十分愤怒，两只手为了从手铐里挣脱出来，把双手手腕都给勒出血了。
就在陈果宁和赵明月两个人准备把她手给按住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像是突然得了软骨病一样瘫在地上，浑身上下像是一根骨头都没有，软绵绵的就被拖走了。
一屋子来抓人的警察，都被张红霞这个反常的举动给搞懵了。
“小陈，她这是不是需要找个大夫看看呀？”
迟永超看张红霞的眼神，跟看一个精神病人一模一样。
“孙队，迟子说的有道理呀。这个人我看还是做个刑事责任能力鉴定吧，确实不大正常。”
忙着抄家的孙英武听她这么说，“行，做呗。反正你不提，她爹也得提。”
既然已经抓到了人，陈果宁也不急着回去审，反正观察起了张红霞和宫殿波这个共同的家。
这个房子是一个这个时代标准的两室一厅，房间大，客厅小。
和黄代玉那个充满了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和希望的房子不同，这个屋子里满是死气沉沉。
哪怕装修的比黄代玉家豪华，也抵挡不住主人留下的颓丧。
陈果宁摸着组合柜上的灰尘，看着乱糟糟的客厅、厨房，心想到底是因为宫殿波的背叛变成了这样。
还是这样的张红霞，造成了宫殿波的出轨呢？
孙英武他们还在到处找那个枕头，陈果宁轻轻推开厕所的门看了看，不禁感到一阵反胃。
这应该是陈果宁见过的最脏的楼房的厕所了。
围着蹲坑布满了不明的污渍，就算开着窗户，气味也是极其的难闻。
她关上门，走进了张红霞的卧室，看到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小瓶药。
“叶酸？”
看清楚了药名，陈果宁不由得愣住了。
孙英武已经把这屋翻遍了，没有找到枕头，心里有点沮丧。
看陈果宁在端详药，忍不住：“叶酸怎么了？治啥病的？要不要给她带过去呀，在里面万一发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倒不用。这是备孕的药。现在流行吃这个，说是可以避免孩子神经发育畸形。我姐之前怀那个，为了优生优育，我们还去医院专门问过呢。人家就建议吃这个。”
陈果宁说着把药瓶的盖子打开了，想看看张红霞吃了多少了。
“不是吧。他们不是感情不好吗？还备孕？跟谁备呀？”
迟永超不大理解，都要离婚了生什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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