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最后还是确定了，霍谨言昨天夜里还真的出去和人一起吃东西了。
共犯就是吴向明。
吴有国气得烟斗都抓反了。
这什么儿子啊，连他爷都吃了。
这件事还要从几年前说起来。
这个年代不兴祭拜，破四旧，搞得大家连传统祭拜的事情都不敢光明正大。
村里的人对待家里的祖先大多是偷偷的拜一拜，也不会像现代这样还需要摆鸡摆鸭。
活着的人都吃不饱了，怎么也轮不到埋在土里的。
尽个心意就是很大的孝顺了。
而吴有国天生就是孝子，老爹走了以后，他每年也会祭拜。
就是偷偷摸摸的。
几年前，村里的人遇到雪灾，粮食都不够吃的，死了好多人。
他是大队长，又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跟自己婆娘哭不合适。
心里难受的狠了，半夜上山去跟他爹唠嗑。
没想到，在他爹葬着的小河边捡到一只奄奄一息的乌龟。
他自认为这是他爹又回来陪他了。
将这玩意带回来了。
这巴掌大的龟，也不够吃的，养着也没人知道。
可是，吴有国太忙了，这乌龟在家也没有挺过两日。
吴向光和吴向明两兄弟发现自己的龟死了。
找来了金翠秀，金翠秀倒是不觉得一只小小的王八可以代替他那高大的公公。
毕竟老吴队长身型高大，是难得一见的壮实。
所以这小小的王八不能算。
但是，吴有国是一个特别坚持的人，他心里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没办法让他爹去镇上看病才让人早走的。
他心里愧疚啊。
愧疚到想把一只小小的王八作为寄托。
可是，金翠秀明白，公公那是活的明白，他从来都很清楚。
少年的吴向光和吴向明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已经四脚朝天的乌龟。
“娘，我们要怎么办？”
金翠秀想了半晌，“你俩去把这龟埋在你爷的旁边吧？”
两个少年捧着已经僵硬的龟朝着山上。
这天气太冷。
两个人冻得腿肚子抖打寒颤。
“哥，要不我们给爹再掏一只回去吧？”
吴向光是水里忙东西的好手，对于抓王八有自己的能力。
两人还有一点点孝顺，一拍即合。
大冷天的去摸这玩意。
运气真的好，还真的给他们找到了。
就在上次他爹见到小王八的地方。
半大的少年，饥饿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家里不富裕，又没有吃的，看着这么个小小的龟，少年哪里有什么心思。
于是，这只龟的命运就成了他们的肚中物。
回家后，两人鬼鬼祟祟的，当即被金翠秀抓个正着。
“做什么了？”
两人局促又有点紧张。
金翠秀狐疑的就发现了，这年代，嘴里有点肉味，怎么可能闻不到。
“你们两个兔崽子，吃就吃了，还在你爷的坟包前面吃，咋的，怕你爷不找你们？”
两小的被吓的哆嗦。
他爷不会真的半夜来找自己吧？
“娘，我和哥掏的。”
这时，金翠秀才发现两人下半身裤腿湿哒哒的。
气得举起擀面杖就来了两下。
“大冬天的，你们两个是不要命了？”
这一下啊，龟又“活”了，他们爷还在，但是两小子被竹笋炒肉丝了一顿。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他爷真来了，哥俩半夜就发烧了。
金翠秀急的要死，吴有国却朝着乌龟拜了拜。
“爹啊，保佑你两个大孙快快好。”
后来，退烧了，吴有国觉得他“爹”功不可没。
金翠秀忍不住背后翻白眼，“爹”早就被换人了。
林鸳鸳听着金翠秀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由的想笑，大队长这是典型的“孝大强”了。
金翠秀也是无奈的叹气，“这也就算了，可是这龟不知道为啥，活不长。中途死了好几次，这两孩子就换了好几只。”
“我也就当做不知道。”
“汪汪汪——”
窗外外，狗叫的热闹，吴有国觉得很尴尬。
他的老脸要挂不住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那，那也不能吃了他.......”
吴有国也不敢说爷了，毕竟这都不知道，第几个“爷”了。
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林鸳鸳看着霍谨言和吴向明挤眉弄眼。
两人是因为什么成了朋友的？
大概是上次疯子嫉妒他钓鱼？
房间里阳光金灿灿的。
“所以，昨天晚上是我找的霍知青，让他陪我去晚上钓鱼，没想到家里的....龟没了，我就........”
吴有国伸手示意，行了，别强调了，你们担心可惜了，然后把他“爹”吃了。
气得牙痒痒，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儿子说不孝顺，可是还知道帮他找乌龟。
你说他孝顺，他把他“爷”给吃了。
难受。
想起家里的那只半大的王八，他就说怎么早晨看的时候，感觉大了一点。
原来连壳带龟都给换了。
事情告于段落，看大队长牙痒痒的样子，林鸳鸳对他表示同情。
杜子腾咧着嘴哈哈哈大笑，前俯后仰的笑。
“哈哈哈哈——霍疯子，你把别人爷都吃了，啊哈哈哈哈——”
霍谨言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伸手一拳头塞进了杜子腾的嘴里。
“啊啊啊啊啊——”
杜子腾被噎的哇哇直跳，“霍疯子，嘴，嘴，嘴......”
霍谨言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嘎嘎的乐，拳头塞得更用力了。
杜子腾两眼都翻白了，气得还在用牙咬。
霍谨言疼的龇牙咧嘴。
有一种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两人的爱恨情仇，林鸳鸳不是很懂，觉得这两人，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沙雕。
跟沙雕说话会让自己也变成沙雕。
林鸳鸳默默离远了几步。
幸亏自己还很正常。
——
石永长死掉的这件事也一直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公安每天跑得不歇火。
但是就好像一宗悬案，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倒是杜子腾开心的要命，每天自行车倒腾的更勤快了，主要是霍疯子他们的伙食太好了。
林鸳鸳也不会白提供吃的，想占她便宜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杜子腾不仅掏腰包帮霍谨言还了两百多块钱的欠款。
还默默在大队长的关爱眼神下留下了一百块钱的预留款。
想想自己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九。
呜呜呜.....一年的工资都没了。
杜子腾愤愤的多吃了一碗饭。
霍谨言见杜子腾这副样子，不由得担忧。
这个人好像比自己还能吃。
得想个方法把人搞走了。
霍谨言想啊想。
想到月亮都爬上来了。
林鸳鸳就觉得孩子大了，心思多，都趴在墙头上一晚上了。
想啥玩意呢！
看起来没憋好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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