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曦回头:“马鞍村很多人都得到了信息,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们现在离开,就是占了一个先机。
我不能拉着所有人等你们四处通知七大姑八大姨,每浪费一刻,都是大家的生命。
若是错过出城时间,被困鱼鳞府,所有人都没有活路。
不放心,想通知你们外家的,我不拦着,我会带着村民在常山县城外,十里坡的山上等你们三天。
三天以后,无论你们是否到达,我都会带着村民往星耀府走,错过时间的,去星耀府汇合。”
说完,苏诺曦不再看赵婆子,跳上骡车指挥众人出发。
高铁头阻击响马受伤后,一家人都在马老太家休养。
高铁头的父母都被响马害死了,与关大妹住在山上,穷得除了身上的衣服,几乎没东西可以收拾。
分家的关老头,出发时,儿孙却是最齐全的。
李桂芬阴阳怪气,嘀嘀咕咕出嫁的小姑子回家打秋风,跑路都借着娘家人的光。
关大妹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紧紧咬唇,眼眸存满倔强的泪水。
马老太火了:“老二家的,媛娣说你们要通知外家一声,不如你回娘家一趟,通知你娘家人,过后再撵上我们。”
李桂芬立马萎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没钱给娘家人送去,媛娣的婚事告吹。
响马来袭时,婆家把娘家给得罪了,现在回娘家谁会待见自己?
李桂芬咬牙切齿,在关媛娣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没事儿瞎提什么送信?
关媛娣要保持淑女气质,尤其在苏诺曦面前不想被比下去,被掐得再疼也咬牙忍着。
此时村里传来一阵牲畜撕心裂肺的哀嚎,家家户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把带不走的鸡鸭猪,不论大小全给宰杀了。
女人、老人和娃子们的痛哭,在关家村上空徘徊,
关老头家的车队往村外走,一路都有村民背着包裹,推着板车陆陆续续加入。
队伍越拉越长,有牲口的却只有四户。
关里正家有两头牛,外来户宋屠户家有三头牛,豆腐王家有两头骡子。
牲口最多的当属关老头家,不仅牲口多,物事和粮食也多。
为了不让人在路上怀疑什么,苏诺曦强忍下将东西放入空间的冲动,费力装了几大车。
其他人家,只能把娃子和老人放在板车上,年轻人齐心协力推着走。
愿意跟着苏诺曦离开的,只有三十九户,八百多号人。
老人在不分家,村里没啥娱乐活动,谁家都舍不得点油灯。
天一黑,全都钻被窝里造小人,家家户户人口都很多。
三十九户近九百多人,放现代,真心难以想象。
留下的人不信任苏诺曦,他们习惯了赖以生存的家乡,故土难离,不愿意改变。
赵婆子和他的两个儿子,死活要守着关三叔的几亩地,关三叔也想留下观望一番。
关大牙和关二牙趁其不备,打晕关三叔,把他放在稻草铺就的板车上,随着苏诺曦的队伍一起离开。
兄弟俩没带走家里的牛,除了分家时他们得到的锅瓢碗盏,和近日从关家赚的钱和粮食,两人只打包带走了他们的亲爹。
浩浩荡荡的队伍,犹如正在搬家的蚂蚁军团。
苏诺曦按户,把“军团”分成了三个小组,每组十三户,用不同颜色的小旗帜区分开道:
“三组人马相互照应,轮换推车,把所有菜刀、木棍、镰刀、斧头,一切能用的武器拿出来。
男人走外围,女人、老人和孩子护在中间,不允许任何外人靠近我们的队伍。
今天无论如何要走出鱼鳞府地界,躲开两个王爷的战争。”
关家村的百姓几乎没出过远门,迈出第一步,只能凡事都靠苏诺曦拿主意。
她说什么便听什么,更何况,苏诺曦说得很有道理。
车轮咯吱作响,从白天走到黑夜,众人走得机械而麻木。
苏诺曦脑海中一直有份地图,清晰地指引着众人前行的道路。
关里正落后几步,走到苏诺曦身边道:“乐欣呀,这都走了几个时辰,啥时候才能休息?
年轻力壮的男人还好,老人和娃子们受不了哇!”
苏诺曦依靠脑海中的地图,粗略计算一番道:
“里正爷爷,我们走的是羊肠小道,正在抄近路绕出鱼鳞府。
这里四面环山,在中间山坳停歇,我们随时都能成为两边山上野兽的猎物。
再走一个时辰,翻过这段羊肠小道,就能直接绕开常山县,走出鱼鳞府的地界。
咱们在鸡公山上休养几日,打听一下鱼鳞府这边的消息如何?”
“甚好,甚好!”关里正连连点头。
比起一味赶路,这里所有人都抱着希望,巴不得争端早日平息,他们能回村继续耕田播种的平静生活。
还是那句话,能留下,谁又想背井离乡?
火把蜿蜿蜒蜒,如同一条小蛇盘绕在山林之间。
苏诺曦方才的话,不仅说给关里正听,也是说给身边一众村民听的。
大家以苏诺曦为中心,你一言我一语,把话传了下去,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又找到了一些力气,咬牙坚持,大步向前。
谁也不知道,就在村民们离开两个多时辰后。
古燕娇派来接苏诺曦参加晚宴的马车,停在关家门外,却发现人去屋空。
古燕娇的嬷嬷面色灰白,失魂落魄回到九曲别院,肠子都悔青了。
她在高门大院摸爬滚打几十年,怎么就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姑娘,把自己的底细全都一股脑吐露给她呢?
天色擦黑,另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急奔而至关家村。
留守的百姓紧张地打开一条门缝观望,走了大半人口的村里异常冷清,诡异的安静让所有人心里发慌。
卢景衡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亲自推开关家院门,看着空空如也的茅屋,莫名一阵慌乱。
赵婆子从隔壁院墙上探出头来,看见昔日光鲜亮丽的知府公子,如今灰头土脸,衣服多处刮破。
她心头一个咯噔,好悬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卢景衡不负以往的温润,咋然转头,如狼般的眼睛直瞪赵婆子,声音冷冽如冰:
“乐欣姑娘一家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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