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曦不得不承认古燕琴很聪明,她用了阳谋,让自己心甘情愿帮助她,是个好计策。
“咚咚咚……”
门外响起季氏不放心的询问:“琴儿,你在和谁说话?”
古燕琴看向苏诺曦,见她点头,这才起身去打开房门。
季氏看到苏诺曦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很快,季氏如同没看到屋内有人,温柔浅笑,关切道:
“娘亲知晓你喜欢读书,但是别熬太晚,早些休息。”
说完,季氏慈爱地摸了摸古燕琴的头发,眼珠看向斜侧方。
古燕琴的房间不大,属于一眼望得到头那种,苏诺曦所坐的位置,恰巧在门扉犄角处。
她清楚看到一道人影在墙头一晃而过,但,从墙头的位置往屋内看,却看不到苏诺曦。
季氏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歉意地对苏诺曦笑了笑,转身离开。
古燕琴侧身挡住苏诺曦,目送季氏回房,她才关上房门,插好门栓。
一转身,又是一愣,桌上用精致的碗碟盛着橘子、苹果和切好的西瓜。
苏诺曦捏着竹签制作而成的水果叉,吃得津津有味。
古燕琴嘴角抽抽,眼睛如扫描仪般,上下扫描一番苏诺曦,没发现她身上有任何能装东西的地方,不由一阵纳闷。
也因为古燕琴不懂农事,在家族不受重视,分不清这些水果的成熟时间。
不然,她更会一头雾水,满腹疑惑,刚挂果的苹果,这么快就能长得又大又红吗?橘子是这个季节成熟?
很快,古燕琴收起所有疑虑,没事人般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竹签直接开吃。
然后露出满足的神色,笑眯眯道:
“好吃,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水果是什么滋味,我能不能留一点给娘亲和弟弟?让他们也尝个鲜?”
苏诺曦会心一笑,果然没看错这姑娘,性格刚毅坚定,不拘谨扭捏。
最重要的,她很擅长察言观色,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也不会说出去。
这才是苏诺曦寻求的合作伙伴。
她站起来伸出右手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关记幕后最大的东家,需要一个织造坊的统筹管理人员,你是否愿意加入关记?”
古燕琴咀嚼橘子的动作顿住,刚剥开的橘子滑落在桌,呆愣愣盯着苏诺曦伸出的手,心如战鼓,险些冲破胸腔蹦出去。
苏诺曦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怎么?你不愿意与我合作?我还准备把‘聚合派’的一层干股给你呢!”
“哈?”
古燕琴嘭一下从绣凳上滑坐在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凝视苏诺曦,嘴巴微张,还有半块没吞咽的橘子。
这下不是嘴角抽抽,而是全身抽抽,紧张和激动包裹古燕琴,连吞咽半块橘子都困难。
做梦都没想到,她只是送几封信,会得到苏诺曦这样的邀约。
“怎么?你喜欢坐地上?”
苏诺曦莞尔,微微弯腰,手依旧抬着。
古燕琴用力咽下嘴里的橘子,双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确定特别干净,才伸出右手,与苏诺曦交握。
苏诺曦一个巧劲把古燕琴从地上拉起来,用力摇了摇手道:
“这叫握手,是我俩特有的友好交流模式,从今往后,我就把‘聚合派’主管的位置交给你了。”
说完,苏诺曦把古燕琴按在凳子上,借着衣袖的掩护,取出聚合派的管理手册,人员分布情况,各个小部门的主管人员情况……
黎明的曙光照耀大地,直到苏诺曦早晨离开,古燕琴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若不是桌上留下的瓜果点心、红泥小火炉、茶叶、茶具,以及厚厚一叠记录手稿。
古燕琴真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梦,想起来,心脏依旧咚咚直跳。
谁能想到,短短半年,聚合派已经攻略四国大半织造市场。
从布匹、床品、帘幔到衣服、鞋袜,凡涉及纺织和刺绣的行业,全都有聚合派的身影。
几乎每个县城,乡村集镇等,都有聚合派的商铺。
上个月,聚合派纯收入一百三十六万四千七百八十一两五钱。
足足比古家布坊和绣坊加起来,翻五倍不止。
就这,娴乐县主还说,受大宇国战事影响,收入降了不少。
对月例银子只有二两,还时常被克扣的古燕琴来说,苏诺曦的收入,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古燕琴一夜未眠,却比饱饱睡了一觉的季氏还要精神百倍。
娴乐郡主说得对,女人不靠男人,不靠父兄子侄,靠自己也能创造一片天地,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眼光应该放长远,不要局限于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只顾着报仇雪恨,迷失自己心智。
如果有机会,不如脱离古家,分家单过。
未来,让古家和古燕娇看着自己过得有多好,对比他们的落魄,比直接杀了他们更解气。
古老夫人居住院落的诵经堂内。
早起的老夫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每拨弄几下佛珠,就会抬头问身边婢女:
“燕琴那丫头来了没?”
婢女摇头,回复“不曾”。
老夫人说不出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习惯使然,全身上下都不得劲,烦躁地拨弄几下佛珠。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老太太忍不住让身边人去看看古燕琴在做什么?
今日为何不来?
听到敲门声,古燕琴慌乱收好苏诺曦留下的资料,才惊觉时间过得好快。
开门,见到古家老夫人的婢女,古燕琴又是一愣,才恍然想起,今早没有去给老夫人送汤。
想想一个月前,老太太看似在意古凡这个孙子,实则最在意的还是她自己的地位。
母亲和弟弟差点儿被折磨至死,老太太来看一眼,对大房连一句责备都没有。
事情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过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老太太的庇护,古燕琴不会连续一个月雷打不动去老太太院子。
更不可能天天送汤给一个没有心的人。
古燕琴很清楚,老太太派婢女来此询问,只因为习惯突然被打破,有些不适应罢了。
老太太身边的婢女盛气凌人,打心底看不起古燕琴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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