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傅瑾衍衬衣领微敞，手肘虚搭在膝盖上，交叉的十指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回来了。”
傅瑾衍率先开口，声音沙哑难受。
简宁已经收回看傅瑾衍的视线正弯腰换拖鞋，闻言，细腰僵住，迟疑回了句，“嗯。”
简宁话落，两人各怀心思，接下来的时间便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半晌，简宁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傅瑾衍视线落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上，艰难挑开唇际，“宁儿，我们……”
简宁心情极差，不知道傅瑾衍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没看出傅瑾衍的反常。
傅瑾衍刚一开口，简宁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上疲惫不堪的眉心，提唇角打断，“我今天有点累，准备要休息了。”
闻言，傅瑾衍顿住，一瞬不瞬的剔看向她。
他本以为，她今晚回来就会跟他摊牌，然后质问，最后谈及离婚。
他没想到，简宁居然会一字不提。
见傅瑾衍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简宁放下捏眉心的手，“你有事？”
傅瑾衍手拿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攥到褶皱，低沉着嗓音回答，“没有。”
简宁轻‘嗯’了一声，往卧室迈步。
傅瑾衍看着她的背影，一颗悬着的心渐渐落下。
就在傅瑾衍完全放松下来时，简宁突然止步回头，目光停留在傅瑾衍脸上，“瑾衍。”
傅瑾衍狭长的眸子眼皮轻颤，“嗯？”
简宁，“如果，你最深爱人的家人，伤害了你的家人，你会怎么办？”
简宁问的温和，傅瑾衍薄唇紧抿，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但还没办法开口一般，闷的疼，“怎么想到问这个？”
简宁弯了下红唇，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就是突然想到了，随口问问。”
傅瑾衍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被攥到变形，半晌，缓缓开口，“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然后暗地里收集证据，给对方致命一击。”
简宁捏着挎包的手颤了下，“对方，会恨吗？”
傅瑾衍薄唇勾起抹涩然的笑，“他有什么资格恨？”
简宁脸上笑意收敛，忽然有种错觉，傅瑾衍其实是知情的。
这样的想法在简宁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她又轻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简宁盯着傅瑾衍看了会，提唇道了句，“我今晚跟多多睡，你早点休息。”
傅瑾衍拄着膝盖的手指发了狠，沉声，“好。”
听到傅瑾衍的回应，简宁没多想，走进多多的房间，脊背贴在门板上大口呼吸。
原本正陪着多多睡觉的吴姐见状，忙不迭起身，压低声音，“太太，多多已经睡下了。”
简宁闭了闭眼，想到傅瑾衍刚才的话，心揪的心疼，倒吸着凉气回应吴姐的话，“吴姐，我今晚陪多多睡觉。”
闻言，吴姐看了眼简宁难堪的脸色，以为是她跟傅瑾衍吵架了，也不好多问，陪着笑脸接话，“好的，太太，那您跟多多早点休息。”
吴姐说完，简宁让开房门的位置，让她离开。
待吴姐离开，简宁走到熟睡的多多跟前，亲吻他脸颊，小声呢喃，“多多，怎么办？爸爸妈妈如果要分开，你要怎么办？”
客厅里。
傅瑾衍在简宁进多多房间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活像是一樽雕塑。
直到凌晨一点，傅瑾衍发僵的身子终于有所动弹，他起身往门外走，边走边掏出手机分别跟廖琛和纪堪各打了一通电话。
纪堪早就预料到今晚会接到傅瑾衍的电话，所以一直都没休息。
至于廖琛，在接到傅瑾衍电话的时候正蹲在蓝婉门口听墙角，听她跟一个不知名男人调情。
廖琛气火攻心，一听傅瑾衍喊喝酒，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三人在酒吧包厢碰头，纪堪张着点酒，傅瑾衍和廖琛各自窝在沙发角落里，皆是一脸颓唐。
纪堪点完酒，看两人一眼，走到廖琛跟前踹他小腿根。
廖琛一个激灵，跳起来瞪纪堪。
纪堪抬抬下颌，示意他看傅瑾衍。
廖琛撇嘴，回过头看傅瑾衍一眼，开口，“怎么？跟宁儿吵架了？”
傅瑾衍抬头，双目空洞无神，“廖琛，如果你发现，你爸可能是杀了蓝婉母亲的凶手，你会怎么办？”
闻言，廖琛头皮一阵发麻，“卧槽，这么惊悚吗？可我爸不认识蓝婉母亲啊！”
廖琛说完，看看傅瑾衍，又看看纪堪，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麻痹！你们俩不会是说真的吧？我们家老廖真的杀了蓝婉的母亲？”
廖琛的脑回路，向来不是正常人能够比拟的。
廖琛话音刚落，纪堪直接扬手拍了一把他后脑勺。
廖琛揉着发疼的后脑勺回看纪堪，“不是，到底什么情况？我爸什么时候认识的蓝婉她妈啊！”
廖琛一脸的惆怅，纪堪蹙眉开口，“是傅叔好像跟祝惜阿姨的死有关。”
廖琛，“什么？！”
纪堪，“今天刚查出来的，别大惊小怪。”
纪堪说着，迈步走到傅瑾衍跟前落座，恰好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酒水走了进来，纪堪拿过一瓶打开递给傅瑾衍，“你今天回去后宁儿怎么说？是跟你摊牌了？还是？”
傅瑾衍接过纪堪递过来的酒，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喝得太猛，酒液顺着嘴角蔓延至脖子根，打湿了敞开的衣领。
放下酒瓶，傅瑾衍哑声接话，“她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问我如果深爱人的家人伤害了我的家人，我会怎么做？”
纪堪，“你怎么回答？”
傅瑾衍攥着酒瓶的手收紧，“我告诉她，我会不动声色的收集证据，然后给对方致命一击。”
闻言，纪堪皱眉，“你就不怕宁儿真按你说的做？”
傅瑾衍苦笑着摆手，“如果我爸真的跟祝惜阿姨的死有关，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不要这么做？”
傅瑾衍话落，身子嵌入身后沙发里，“我派人查了，前几年我爸的邮箱里，确实有很多关于简氏的文件，有的，甚至是简氏竞标地皮的底价。”
竞标底价这种东西，别人或许不知道，包厢里的三人却是知道的。
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如果这个公司原本准备的就是陪跑，那倒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个公司是孤注一掷，投入了所有人力财力，那一个底价，就能要了这个公司的大半条命。
傅瑾衍话落，纪堪跟廖琛皆是沉默。
廖琛抬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谁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
纪堪剔看向他，把白天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廖琛嘴角抽了抽，暗暗去观察傅瑾衍的神情。
男人之间的安慰，有时候是悄无声息的。
几瓶酒下肚，廖琛揽着傅瑾衍的肩膀轻拍，“你回头不行好好跟宁儿聊聊，至于傅叔那边，你要不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总觉得傅叔也不像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傅瑾衍低着头看着面前空了的六七个酒瓶涩然扯动嘴角，“两边我都没法谈。”
廖琛，“……”
傅瑾衍再次拿起一瓶酒往嘴里送。
廖琛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纪堪一记冷眼呵斥住。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鱼白。
纪堪喝得最少，廖琛自行打车离开，他送傅瑾衍回卓林嘉苑。
送达卓林嘉苑后，是保姆张姐开的房门。
瞧见傅瑾衍喝得酩酊大醉，忙不迭身子侧了侧，让纪堪进来。
“纪总，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喝成这样？”
张姐是原先傅宅的老人，因为简宁生了多多，担心这边需要人，才从傅宅来了这边。
因为在傅宅呆的年限长，所以一些话也比较敢说，见傅瑾衍喝多，脸上立马就流露出了担忧和不高兴。
纪堪认识张姐，笑笑，“我们几个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了，所以就多喝了些。”
张姐关上房门，帮忙搀扶着傅瑾衍上楼，“那也不能喝这么多啊，瞧瞧这都喝成什么样了，还好今晚少奶奶陪着多多，不然……”
张姐碎碎念的说，纪堪赔笑没说话。
别看纪堪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对待长辈，还是十分懂得恭敬的。
他打小去傅家的时候就是张姐在照顾他们吃喝，说是张姐，其实年龄已经五十开外，喊一声阿姨都不过分。
说话间，傅瑾衍已经被搀扶进卧室。
纪堪将他扶到床边，小心翼翼放下。
傅瑾衍身子着床后，先是不安分的动动，随后抬起一只手烦躁的扯拽脖子间的领带。
拽了两下，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声音哽咽，“宁儿，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傅瑾衍话落，站在床边的两人皆是一顿。
纪堪心疼自家兄弟，蹙眉。
张姐不知情，忍俊不禁的笑笑，“我们家少爷真的是爱惨了少奶奶，瞧瞧，喝多了酒还说醉话呢！”
张姐说完，伸手去拍纪堪的手臂，“时间不早了，你明早也得上班，我照顾他，你早点回去吧！”
纪堪盯着傅瑾衍看了会儿，轻叹口气，“张姐，那就麻烦您了。”
张姐，“你们都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客套话。”
纪堪从卓林嘉苑出来，给廖琛打了通电话，询问他有没有到家。
廖琛喝了不算多，稍有些酒意，接电话的时候刚进家门。
“我到了，老傅怎么样？”
纪堪开车，“还能怎么样？我估计这次的事能直接要他半条命。”
廖琛，“确定祝惜阿姨的死跟傅叔有关？”
纪堪，“八九不离十，而且，杜衡今天刚见过宁儿就死在监狱了，我们谁都没出手，你才出手的人会是谁？”
廖琛一惊，那点酒意消散大半，“你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廖琛没说，但两人心里已经是心知肚明。
纪堪隔着电话叹息，“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廖琛担忧，“老纪，你说宁儿跟老傅会不会离婚？”
这问题纪堪不好回答，反问了句，“如果换成你是宁儿那个角色呢？”
廖琛噎住，半晌，憋不住骂脏话，“妈的，早知道会有这一步，当初他们俩在一起，我就算是死都得拦着。”
纪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廖琛，“那咱干儿子咋办？”
提到多多，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即便他无辜，也抵消不了曾经的那些恩恩怨怨。
纪堪跟廖琛挂断电话后，两人都有些心烦。
纪堪一脚踩下油门疾驰在夜幕里，廖琛走到蓝婉房门前拧动门把手。
这个点，蓝婉睡的正熟，枕头边的手机还在缓缓放着轻音乐。
廖琛走近，拿起手机关掉音乐，想到她今晚一直在打电话，打开通讯录扫了眼最上面的联系人——李总，通话时间67分钟。
67分钟？
这到底是聊了什么东西，能足足聊67分钟？
廖琛睨了眼熟睡的蓝婉，睡裙的肩带滑落半截，若隐若现。
见状，廖琛喉结滚动了下，嗓子有些发干。
这段时间以来，蓝婉连一根手指都没让他碰，美其名曰，是怕玷污了两人之间纯洁的友谊。
让他开了荤，又跟他谈论纯洁的友谊，廖琛心里除了mmp没有任何想法。
廖琛盯着蓝婉看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把手机通讯录里李总的联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单，然后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掀开蓝婉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蓝婉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一阵凉意，睁了睁眼，看清是廖琛钻进被子里后，往后退了退，“你做什么？”
廖琛身上满是酒味，伸手搂过蓝婉的细腰往怀里带，“我喝了酒，不太舒服。”
蓝婉双手自然的抵在他胸口，“你难受跑我床上做什么？”
廖琛咬咬牙，硬着头皮说，“不是好朋友吗？我现在难受，你难道不应该安慰安慰我？”
蓝婉本就睡的正香，见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以为他是喝多了，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好，别难受了，早点休息吧！”
廖琛感受到蓝婉柔软的小手在后背上下滑动，吞咽口唾沫，“蓝婉，其实我觉得朋友之间也是可以相互安慰的。”
蓝婉迷茫，“嗯？”
廖琛拉过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探，说谎，“我们男人之间，向来不拘小节，偶尔也会相互帮帮忙。”
蓝婉感觉到手下的东西，闭着的眼倏地睁开。
见蓝婉睁眼，廖琛既胆怯又激动。
廖琛舔舔下唇，“蓝婉。”
蓝婉眼底睡意全散，玩味，“你跟傅总和纪总还相互安慰过啊？”
廖琛打小想象能力丰富，原本正心猿意马，脑海里突然间闪过傅瑾衍和纪堪的脸，顿时小兄弟变得清心寡欲。
察觉到变化，蓝婉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廖琛铁青着脸掀开被子起身下地，‘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离开。
.
次日。
简宁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觉。
傅瑾衍出门，醉酒归来，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几次也想出去看看，但每一次手落在把手上，却始终提不起勇气。
简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旁躺在婴儿车里的多多手舞足蹈，时不时发出奶萌奶萌的嘤咛声。
简宁侧头看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指到他小手前，让他攥住。
在多多手握住简宁手指的刹那，简宁的心得到了片刻安宁。
简宁抿唇角，苦涩的扯出一抹笑。
简宁正看着多多出神，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过看了一眼，瞧见屏幕上是蓝婉的来电提醒，按下接听。
“喂？”
简宁开口，声音发干发紧。
蓝婉隔着手机心疼叹息，“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简宁没隐瞒，低声‘嗯’了一句。
蓝婉抿唇，“要是换成我，我也睡不着，这事发生的太突然。”
简宁目光落在多多身上，心里既难受又内疚。
他还这么小，如果他长大之后，知道了父母之间有这样的恩恩怨怨，会怎么想？
蓝婉话落，没听到简宁回应，继续说，“今天早上我听廖琛说杜衡死了，昨天，被吊死的。”
听到杜衡死的消息，简宁眼皮眨了下，但内心却没有过多的情绪。
杜衡的死一点都不意外，她昨天就已经猜想过，他活不过昨晚。
简宁提唇，“死了挺好的，对于他那样的人，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蓝婉附和，“那种人，死不足惜，只是他临时还这么恶心你一把，真的是……”
蓝婉愤愤然的说着，说了几句，担心简宁越发的心堵，默了声。
两人在电话两端出现了片刻的沉默，过了约莫半分钟，简宁开口，“蓝婉，我准备着手调查当年的事。”
蓝婉没立即接话，顿了数秒，问，“你想好了吗？”
简宁，“想好了。”
蓝婉，“那傅总那边，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简宁拿着手机的手收紧，“没想好，不想了。”
有些事情，你根本就来不及做太多的设想，想太多，反而会束手束脚，成为一种负担。
两人认识这么久，蓝婉自然是理解简宁的。
她知道简宁根本不是不想了，而是没办法去想。
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简宁话毕，蓝婉在电话那头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对了，那个华通的李总，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听说早几年的时候跟傅和平关系不错，我昨晚故意联系了他。”
“李少华？”简宁反问。
蓝婉‘嗯’了一声，“是他，以前的时候他投资过我一部戏，还挺喜欢我的。”
简宁闻言，心为之一动，“蓝婉。”
蓝婉，“嗯？”
简宁，“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的事，再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简宁担心蓝婉会为了她出卖自己。
听到简宁的话，蓝婉连停顿都没停顿，戏笑，“你想哪儿去了？人家是单纯的喜欢我的演技！”
简宁狐疑，“真的？”
蓝婉，“我骗你做什么？”
简宁松一口气，“这些人的嘴严实的很，一般不好打探出什么，倒是廖琛那边……”
简宁欲言又止。
蓝婉秒会意，“廖家跟傅家是长期的合作关系，如果傅家这边有什么猫腻，他们肯定知道。”
简宁接话，“即便不是全知道，最起码也知道四五分。”
蓝婉，“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廖琛这边交给我。”
简宁汲气，“你考虑好，或许，你这次出手帮我，事后廖家跟傅家闹掰的时候，会连累到你跟廖琛。”
蓝婉笑笑，“连累到就连累到，连累到了只能说我们俩有缘无分。”
蓝婉说的释然，但简宁却清楚，她之所以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完全是为了她。
她不想看到她这个时候孤立无援。
挂断蓝婉的电话，简宁抱起多多从房间出来。
吴姐跟张姐两人正在客厅聊天。
看到简宁，两人忙起身冲她走过来，吴姐从她怀里接过多多，张姐也跟着逗了逗，笑着说，“少奶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简宁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吃饭，胃空的厉害，但即便如此，她也仍吃不下任何东西。
简宁轻笑，“我公司那边还有事，今早就不在家吃了。”
张姐闻言蹙了蹙眉，“都不在家吃啊！”
都不在家吃？
听到张姐的话，简宁下意识问，“瑾衍起床了？”
张姐，“嗯，也说是公司那边有事，人已经走了。”
简宁，“哦。”
简宁心莫名的落空，应话后，努力扬起一抹笑，说，“最近我们两公司都挺忙的。”
张姐，“忙，忙，都忙，但再忙也得吃饭啊！胃会受不了的。”
简宁微笑，转移话题，“张姐，吴姐，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简宁说完，提步到玄关换鞋，踩着高跟鞋离开。
简宁离开后，吴姐看向张姐，“太太是不是跟傅总吵架了啊？”
张姐拧眉，没想接吴姐这句话，“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是让你喊少爷跟少奶奶吗？”
吴姐撇撇嘴，“我可不敢，我就是个月嫂，哪里能跟您比？”
简宁从别苑出来，开车前往公司，在路上，接到了钟萱的电话。
简宁车载蓝牙接听，钟萱语气惯有的清冷，“你人在哪儿呢？我还你钱。”
简宁心情烦着，打转方向盘，“你转账过来就行。”
钟萱，“我得当面给你还这钱，顺便帮你点小忙。”
简宁听得云里雾里，“嗯？”
钟萱直言，“傅和平跟你妈的事，我算半个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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