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医院送饭了。”余秀丽维持着平和的表情，拎上饭盒走了。
余大福想跟上，但被王大锤揽住了肩膀。
“大福兄弟你跑什么啊？”
“我也要去医院，看我妈。”
“你这鼻青脸肿的，去了医院不是刺激婶子吗？这多不孝啊！去我家，咱哥俩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我今天有要紧事，咱们回头再聊。”余大福还是挣脱了王大锤，拔腿追赶前头的余秀丽。
王大锤望着余家兄妹离开的方向，摸了下下巴，咧嘴笑起来，大杂院好像真要热闹起来了。
他得给大妹去个信，叮嘱她暂时别回来，有啥热闹他帮她看着就好了。
滨城医院。
王桂花原本躺在病床上骂骂咧咧，骂子女不孝，但看到鼻青脸肿的余大福后，她一下子跳下了病床，抱住儿子：“儿啊，谁给你打的，娘饶不了他！”
余铁山打水进来，看到儿子皱了下眉头：“不是让你这两天别来吗？”
王桂花一下子炸了：“原来是你拦着儿子过来，还不让我知道他受伤，你到底有什么居心，是不是你打的他！”
余铁山一脸疲惫地看了眼撒泼的妻子，冲余大福道：“你跟你妈说吧。”
余大福看出王桂花对他的关心是真的，之前的怨气消了点：“跟吴凤儿打架打的，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跟她离婚！”
王桂花听完就怒了：“她居然敢打你，真是反了她了！”转头冲余铁山道，“你给我办出院，我现在就要回去收拾那贱人！”
余铁山的眉头一下子夹紧：“你闹什么啊？他们小两口的事不要管……”
“我不管你管啊？我早就知道你是靠不住的，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这个窝囊废！”王桂花指着余铁山破口大骂。
余秀丽连忙阻拦：“妈，你不要这么说爸，爸有爸的难处。”
“他有什么难处？他就是遇事往后缩的怂货！”
余铁山放下暖水瓶走出了病房，身后依旧传来王桂花中气十足的叫骂，但他脸上只有麻木。
因为这两天，类似的叫骂他听多了。
“医生，我妻子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他找到医生询问。
“等明天最后一项检查出结果，我们会做会诊。”医生回道。
余铁山松了一口气，只需要再熬一晚。
只是他想得很好，但等他回到病房，王桂花和余大福都不见了，只剩下余秀丽。
“你妈和你哥去哪了？”余铁山立刻问道。
余秀丽并没有回应问题，只是道：“爸，哥想离婚，咱们想拦也拦不住，不如随他吧。”
余铁山脸色一变：“你哥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他们夫妻孩子都有了，离什么婚？”
余秀丽眼神变得幽深起来：“爸，哥怀疑那两个孩子不是他的。”
哐当！
余铁山不小心碰掉了托盘，他也没捡，急怒说道：“你别瞎说，双胞胎的孙子除了是咱家的，还能是谁的！”
这年代没有试管婴儿，双胞胎是极少的，但通过基因遗传的概率高。
余秀丽一脸无奈说道：“爸，这是哥认定的，我也劝不住。”
“那他们去哪了？是不是去吴家了？”余铁山急声问道。
“爸，这事还是让哥去处理吧，您不能管他一辈子。”余秀丽拉住他说道。
“这种事我不管行吗？”余铁山一把推开了余秀丽，出了住院部，骑上单车就往吴家赶。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吴家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抢过，吴凤儿的妈正坐在地上嚎哭。
见到余铁山后，吴凤儿的妈跳起来朝他抓去：“你们把我外孙抢哪去了？我告诉你，你们不把孩子还回来，我就去举报你们拐卖孩子！”
余铁山脸上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大福过来抱走了孩子？”
“你还装蒜？我挠死你！”吴凤儿的妈越发凶悍。
余铁山又添了两道伤才逃出了吴家，骑车赶回大杂院，却见自家被一群吴家人围住，但里头并没有双胞胎，也没有余大福。
吴家人气得要打砸，还是靠着街坊邻里帮忙才拦下了凶悍的吴家人。
余铁山好声好气地解释：“大福也是想孩子，等回头我见着他了，会让他带着孩子去吴家赔礼道歉。”
吴凤儿的父亲冷哼：“我上次就是信了你的话，才让我闺女回了你们余家，结果你们怎么做的？打了我闺女，还抢了我外孙，你叫我怎么信你的话！”
余铁山心中苦涩，却也只能一个劲的道歉，替余大福道歉。
吴凤儿的父亲摆手：“别说这些虚，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要见着我外孙，要见到余大福跪在我家门前，还有，叫他带上三百块，要是少一分钱，老子把他的腿打断！”
余铁山变色，想要商量一下赔偿金数额，但吴凤儿的父亲根本不理，挥手带着人走了。
原地剩下一片狼藉，余铁山的脊背弯了下去。
“叔，你晚饭吃了吗？”王大锤走过去，搀住余铁山问道。
余铁山茫然抬头，王大锤就将他往自家拉：“叔，不管做什么得先吃饱饭，人是铁饭是钢，我给您下碗面条吧。”
说完，王大锤将余铁山按坐在椅子上，就进屋掏出一把挂面，白水煮面，丢进去一把青菜，又打了个鸡蛋进去，最后出锅时都快成面糊了。
“叔，对不起哈，我厨艺不大好，跟大妹完全不能比。”王大锤将面推过去，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面条的热气扑打在脸上，余铁山的眼眶不自禁地热了，抬头问道：“你这么照顾我，是因为大妹的托付吗？”
王大锤摇头又点头：“大妹没有托付我，但您毕竟是大妹的父亲，我得她帮助许多，替她照顾您一下，也是应该的。”
余铁山忽然说不出话来，他低下了头，似乎有什么滴落到面里，他看不清，只是觉得面很咸，咸得发苦。
“哎呀叔，我是不是放咸了？我给你倒些水吧，冲淡了就能吃了。”王大锤拿了暖水瓶，哗啦倒下去，汤水差点溢出来，顿时手忙脚乱。
“不行，我还是得尽快找个媳妇，以后做饭的事就交给我媳妇了。”
余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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