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为了方便携带，她直接包的包子，留几个给老爷子，其他的都打包好，又从知青点里借了辆自行车，然后骑着往医院去。
她怕饭盒里的汤给洒了，一路都小心翼翼的骑着，到医院时，天已经暗下来了，问了护士才找到战老四所在的病房区。
而她还没走近呢，就听到门口大声的说话声，不对，是谩骂声，那大嗓门不是黎白英又是谁，隔壁病房的都出来看热闹了。
她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推开围着的人，就看到被骂的对象正是那跟木头一样不知道反驳的男人。
“三嫂！”战老六看到她过来了，喊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朝她看过来。
她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战老六，又走近了些，来到他们跟前扫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李文秀，然后是那默不吭声的男人，最后是满腔怒意的黎白英，“这是怎么了？妈，你这骂什么呢？”
“小楠，你妈就是担心老四，所以火气大了些。”战大富在一旁解释了句。
“火气大就能随便骂人吗？这老四出事，关谁的事了，那不是他自己不小心吗？这也能赖别人头上？中午我也在，是他自己回来的。”
“你来干什么？你给我滚！”黎白英发疯似的去推她，要不是战北川眼疾手快扶她一下，铁定崴到脚。
“妈，你这是做什么？她也没说错，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我只是后悔让他留下来帮忙，我不说话，只是因为他是我弟弟，不想他人还没醒来就吵吵闹闹的。”
“都走，你们俩都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李文秀出声道，“妈，这确实不关三哥的事，是我让卫民回去帮忙的，你要怪就怪我，还有，他是个大人了，危不危险他不知道吗？”
黎白英看向李文秀，扬起巴掌就往她脸上乎去，啪的一声，顿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你男人还没醒过来呢，你在这说什么胡话，他要真有什么，你这个毒妇，我也饶不了你，因为你，他家都不回了，连父母兄弟都不要了，你最好保佑他好起来，对，你最好保佑他好起来。”
她嘴里念念有词，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李文秀一只手捂着脸，心里尽是隐忍。
走廊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都散了吧，散了吧。”战大富将其他看热闹的患者家属都驱散了，又看向杨二顺他们，“天黑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感谢你们过来。”
杨二顺看了眼战北川，后者点点头，“都回去吧，辛苦了！”
林楠去袋子里拿了些包子递给杨二顺，“你们吃了再回去吧，还热乎的。”
“谢谢，嫂子，我们路上吃，我明天再过来。”杨二顺说着喊上吴二还有许国梁他们，一起走了。
“你们也都吃吧，不能就这么饿着肚子等，人是铁饭是钢，老五，老六，文秀，爸。”林楠将饭盒和碗都拿了出来，给每个人倒了一碗汤。
战老五和战老六还有战进宝也确实是饿了，走过来，接过包子就啃了起来。
李文秀怀里抱着孩子，而手还没伸出来，就又被骂了，“你男人还在里面躺着呢，你可真吃得下呢。”
她仿佛没听见似的，照样吃喝，把黎白英气得要死。
战大富可算硬气了一回儿，怼道，“这老四媳妇儿还得喂奶，这饿着肚子能行吗，你不吃人家也得吃，还有这不吃不喝老四就能马上醒过来了？”
黎白英瞪了他一眼，然后没说话。
吃过晚饭后，因为孩子小不好在医院过夜，李文秀带着俩孩子和林楠还有战老六去了医院旁边的招待所休息，黎白英不肯去，也没勉强她。
这一晚对老战家来说煎熬又漫长，好在第二天早上战老四真的醒过来了。
“妈，妈，四哥醒了！”战老五趴在床前睡着，一醒来就看到战老四睁开了眼睛，赶紧喊坐在门口打瞌睡的黎白英。
黎白英一个机灵，站起身就走了进去，身后跟着战大富，战北川则喊大夫去了。
“卫民，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要把妈给吓死了。”黎白英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抓着手一阵询问个不停。
“哎，儿子刚醒来，你让他静一下行不行？”战大富看到儿子皱着眉，赶紧将人给拉开一些。
这会儿大夫匆匆走过来，仔细的做了下检查。
战北川走到门口将战老五给喊了出去，“去招待所跟他们说一声，老四醒了。”
“好的，三哥！”战老五点点头，然后走了。
黎白英扒着门缝一个劲儿的往里看，嘴里不断的念着，“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
“什么菩萨保佑，那是人家大夫有本事，你这人还搞这迷信，小心让人给听见。”战大富在一旁走来走去，听到她的话提醒道。
“听见就听见了，怎么了！”黎白英白了他一眼，正好大夫出来，着急的上前询问，“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大夫面色平静，出声道，“没事了，接下来就是好好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呐。”
“那能出院不？”她不想待在这地方，要能出院在家里住着还方便一些。
“再住几天吧，等情况稳定一些，这刚固定好的，不好随意移动。”
“行行行，都听大夫的。”说话的是战大富，看了眼旁边的黎白英，呵斥道，“这才刚醒来，出什么院。”
儿子醒了她高兴，所以没跟他计较，直接进了病房，“卫民啊，大夫说再住几天就能回去了。”
战老四看了眼在一旁站立着的战北川，“三哥，昨天谢谢你，是我自己逞能，不听二顺哥的话，要不然也不会出事，本来想帮忙，结果帮倒忙，对不住。”
“爸！”战进宝喊着跑了进来，扑在病床边，身后跟着抱着孩子的李文秀和战老六。
战老六见他三哥往外面看就知道是在找三嫂了，“三哥，三嫂和老五去买早饭了。”
“媳妇儿！”战老四目光落在李文秀身上，喊了声。
李文秀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出声道，“你说你逞什么能？要真有个什么冬瓜豆腐，你让我跟两孩子怎么办？还连累了人家三哥被骂。”
此刻在旁边的黎白英的脸，黑成了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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