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回来了？”战老四朝他打了声招呼。
战北川点点头，看向战大富，“爸！”
战大富‘嗯’的应了声，“走吧，先回去再说。”
他走在前面，两人跟在身后。
战老四看了眼并排着走的战北川，“三哥，是要把爷接城里去还是？”
“嗯，接城里去看看！”
“也好，咱们这的大夫都看不明白，三嫂没回来？”
“她要上班！”
“那要我跟你一起块儿去？你没时间我能帮忙看着。”
“不用了！”
战老四见他说不用了，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三个人回到家时，黎白英正在做晚饭，看见他们回来了也默不作声，整个屋子里只听见小宝在嘘嘘嘘的逗那几只兔子玩。
开饭前，三个男人坐在堂屋里，战大富在抽着烟，抬眼看了下战北川，出声道，“你爷的意思是不想去折腾，而且他年纪也这么大了，人老了，就会有各种毛病，生老病死那谁也没法阻止......”
“他只是腿走不了路，不是人不行了，他是饿的，就那硬邦邦的馒头他怎么吃？”
黎白英端着晚饭进来，差点儿没被他突然大声说话给吓得把手上的盘子给打翻了。
“他年纪这么大了，还去干活，养着你们，这躺床上了，你们就这么伺候他，给口吃的都没有。”
战大富被怼得没话说，好一会儿才又憋出一句话，“咱家里就这条件，也吃不起什么营养补品什么的。”
“我有说补品吗？你和四弟干活，文秀寄钱回来养孩子，我们又给你们寄钱，这村里没谁家有你们这条件了，还过成这样，那以后我们就不寄了。”
战老四开口，“这钱都是妈拿着，她买什么我们吃什么。”
而他话刚说完，黎白英就哐哐给了他两巴掌，“你这是说我吞了？”
战老四摸了摸被打的胳膊委屈的嘀咕了句，“我又没这么说！”
“那你就给他说说这钱花哪了吧？”战大富看向黎白英，“既然他要个明白，你就说说，我也觉得这每个月几十块，不至于天天吃这个。”
战北川和战老四也看着她。
黎白英哪说得出来啊，这钱都给她藏起来准备给战老五和战老六念书娶媳妇儿的。
她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买粮食还有孩子的东西，战老五的生活费，战老六的学费及伙食费。
“这些又不是天天买，那老六的学费交一次才五块钱，伙食费就中午那顿，我不信每个月都花完了。”
黎白英瞪了眼战北川，“就是这些，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把那碗粥递给战老四，“你给他端去吧！”
战老四接了过来，准备端去给老爷子，然后就被战北川给喊住了，“我去吧！”
战大富看了眼那走远了的背影，手指指了下黎白英，“你真的是，不是我说你，你当大家都是傻的吗？这钱你不花攥手上干什么呢，还有没米你不会去借一点，让他吃那硬邦邦的馒头，还给撞见了。”
“我怎么知道他刚好今天回来，你们谁告诉他的？还有我攥着钱干什么呀？我还不是为了老五和老六，那偶尔一顿馒头怎么了，这小的不也这么吃嘛。”
战老四没吱声，坐在饭桌前吃着包子，两个小的喝米粥。
战大富叹了口气，不想跟她继续扯，坐下来吃饭。
黎白英看了眼外面见他还没回来，小声说，“他放话说要把这房子给砸掉。”
战大富拿起的筷子听到她的话又放了下来，“他真这么说？”
“嗯，说老爷子要不回来住，就砸掉，说是老爷子出的钱装修的。”
“真是，反了天了。”他气得拿起一包子，直接啃了一大口，“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得，那就一起回老房子住吧。”
黎白英翻了个白眼，“回老房子住，半夜把你埋了都不知道。”
那老房子都破烂得摇摇欲坠，说不定睡着睡着就塌了呢。
“那就睡大队的牛棚。”
战老四停下筷子，说道，“砸不了，爷还会回来的，他一辈子都在这了，在城里怎么住得惯。”
“嗯，老四说得有道理。”战大富又放心的吃了起来，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黎白英，“你用点心，那怎么说也是你公爹，你把他伺候好了，小川能亏待你么，他是个懂感恩的人，还有别以为老五上了个大学出来，日后就一定大富大贵，有个人拉一把还是好的。”
黎白英没吭声，自顾自地吃自己的。
“三哥，你回来了？”战老六放学回来，刚进门就看到从老爷子那边屋过来的战北川。
战北川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战老六扫了眼屋里，只看见在吃饭的几个，“三嫂，她没一起回来？”
“没有！”
战老六‘哦’的应了声，打开房间的门把书包往里一甩，关上门吃饭去。
饭桌上，谁也没说话，只听见偶尔碗筷碰撞的声音。
“妈，给我十块钱，买运动鞋。”战老六啃着包子看向坐在对面低着头吃饭的黎白英。
黎白英瞥了他一眼，“有条命，你要不要？”
战老六撇了撇嘴，“老五不问你都给他，我问就没有。”
“你还吃不吃？不吃就滚！”黎白英气得要死，好好的又把这茬给挑起来。
战大富出声道，“你这鞋不是前两年才买的吗？就穿坏了？”
战老六没好气的怼道，“谁家鞋穿两年，你还记得两年前我穿几码的吗？”
两年前他一米六几小小的个子，现在他都快成一米八的小伙子了，一下子跟拔高了似的，成了除战北川之外，老战家身高最高的。
“没有，没得穿就光着吧！”黎白英说了句，继续吃饭。
战老六也没再问，不给他就上山抓野鸡去。
晚饭后，战北川把他喊到了外面，给了他十块钱。
“三哥，真给我了？”他接了过来，三哥还是第一次给钱他呢，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嗯，你别顾着打球，好好学习，看能不能考个大学，要不然你这年龄不够在家能干什么呀？”
战老六上学早，现在上高一才十五岁，也就是高中毕业都还没成年，要考不上大学，又进不了厂那就在家里混日子。
“我不上学，我要当兵去！”
“你没到年龄，谁要你？”战北川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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