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最初接待她的保安说道：“林小姐，毁坏公物是要赔偿的。”
林蕊明显一愣，看一眼被自己摔坏的电话，随即冷静下来，“多少钱？我赔你们就是。”
“那得问问电信局。不过，光赔电话机可不行。你无缘无故把我们的电话摔坏了，耽误公司的业务，损失可就大了。”
林蕊立刻怒目圆瞪，“你们想讹人？”
保安不屑地扫她一眼“如果你担心我们讹你，就报警吧，警察总是公正的吧？”
林蕊不傻，她在深市人生地不熟，真进了局子怕是连个保释她的人都没有。
可眼下这种情况，如果她不搬出个靠山来，这群保安肯定要狮子大开口。
“我身上也没带钱，我先联系一下朋友，让他给我送过来。”
保安很善解人意地带她去前台打电话，并告知她打电话是要付费的。
林蕊气得牙痒痒，可也只能赔笑答应下来。
她是打给陆云州，想着凭他们两家的关系，和从小到大的情谊，陆云州不会不管她。
可好巧不巧，陆云州正在做手术，根本不能接电话。
保安认定她在耍花样，不由分说报了警。
安康集团是深市最大的集团公司，几乎有一半的原住民都在这里上班。
安康集团的员工家属及亲戚遍布各行各业，这也就让安康集团办任何事都异常顺利。
就像这次保安报警，五分钟不到两个警察就到了。
林蕊一再解释，自己只是不小心把电话机碰到地上，希望警察能放她一马，允许她跟保安私下和解。
警察却根本不听她说话，直接把人带到派出所。
当然，这件事原本就是民事纠纷，警察抓人也是调解。
最后，根据当下的物价，以及林蕊的认错态度，要求她道歉，并赔偿五百块钱。
这个价格非常公道，因为初装电话的时候，从电信局购买一部电话机就要三百块。
她的行为属于寻衅滋事，并造成经济损失，补偿两百块。
林蕊的月工资是七十三块二，五百块钱相当于她半年多的工资了，她怎么舍得拿出来？
“我没有那么多钱。”
警察冷冷扫她一眼，“不想赔偿就拘留。”
林蕊的身子猛地一颤，她不能留下案底，否则这辈子就毁了，更不可能实现她高嫁的梦想。
“我，我想打个电话，找朋友借钱。”
“可以。”
只是，陆云州的手术还没结束，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始终没人接。
林蕊无奈，只好打到服务台。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服务台的小姐声音很温柔。
林蕊深吸一口气，“请问陆院长在吗？请他接个电话。”
“陆院长在手术室，您是哪位？请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林蕊本来不想留，可到了这一步面子什么的真的顾不上了。
“我是林蕊，这边的电话了192。”
林蕊等了两个小时，才接到陆云州的电话，眼圈倏地红了，“云州哥哥，你快来救救我。”
她这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陆云州不禁蹙起眉心，“你怎么了？”
林蕊吸吸鼻子，“云州哥哥，你能不能借我五百块钱？”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五百块钱对陆云州来说不算什么，可他知道这可是林蕊半年多的工资。
“我，我不小心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要赔钱。云州哥哥，在深市我只认识你，你不会不管我的是吧？呜呜呜”
这个时候都是程控电话，打电话要先打到交换台，由接线员转接到拨打的单位。
所以陆云州在打电话前就知道她在派出所。
“把电话给你身边的警察。”
林蕊又使劲吸吸鼻子，才把电话听筒交出去。
警察如实相告，林蕊是摔了安康集团门卫的电话才被抓的。
陆云州揉了揉眉心，林蕊为什么去安康集团？为什么摔电话？
他知道，即使他问，林蕊也不会说实话。
他的医院也隶属安康集团，如果他出面保释林蕊就等于在打苏九的脸，这事他不能干。
但是，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直接挂断电话，打给苏九。
“苏董。”
“有事？”
“林蕊去总部了？她干什么了？怎么给送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
“哦，看来她不是得罪你了。”
这会儿许清婉就在苏九身边，用最简洁的语句把林蕊的事说了一遍。
苏九忍不住笑出声，“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陆云州来了兴趣，“能说说吗？”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她找我借钱，我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决定借不借给她。”
“这样啊……”
苏九就把林蕊跟杜磊相亲，来找她麻烦。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让保安把她拦在门外。
结果她在保安室大发脾气，把电话都摔了。
其实，这事对苏九来说真不算什么，只不过，她更想知道陆云州会怎么处理，纯属好奇。
“我知道了。”
陆云州挂断电话后直接去洗澡，换衣服回宿舍，压根没再理林蕊。
林蕊在派出所等得心里发慌。
警察鄙夷地看着她，“你朋友呢？什么时候来？我们可要下班了。”
“我，我再打个电话。”
陆云州办公室的电话依旧没人接，服务台小姐的声音依旧柔美。
“陆院长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打来吧。”
林蕊的手不停颤抖，直到这会儿她才意识到，陆云州心里是真的没有她。
原本她打这个电话不仅仅是为了借钱，她想试探一下，知道自己去相亲陆云州会是什么反应。
她想过陆云州会愤怒地质问她，会求她留下不要去找别的男人。
可唯独没想过，他竟然把她丢在派出所不闻不问。
林蕊没时间了，今天交不上补偿金就要走拘留程序，她的档案上就会出现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污点。
“我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你家在哪儿？”警察明显不耐烦。
“四九城。”
“打吧，长话短说。”
警察倒是不介意让她打长途，反正是收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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