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曾拥有过，此刻的秦勇就不会这么痛。
苏九下车的那一瞬，他感觉心脏被生生挖下来一块，痛到窒息。
他受过无数次伤，很多时候都濒临死亡。
可从来没这么痛，这么慌过。
他想追上去，却根本挪不动身体，冷汗倏地浸湿全身，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大脑一片空白。
苏九心里也不好受，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结果就……有点儿一言难尽。
她推了手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发呆。
就真的是发呆，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陆云州前前后后从她门口经过无数次，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泡了杯咖啡送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苏九反应了一下，才转动眼珠，眼里慢慢有了焦距。
“没事，就是有点儿累。”
“累了就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呢。”
苏九还是没动，半天才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那得分什么事。”
苏九苦涩一笑，没再说话。
陆云州也不打扰她，就这么安静地陪她坐着。
直到天暗下来，陆云州才去食堂把饭菜打回来。
“吃点儿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重身体。”
苏九安静地吃完饭，坏心情并没有影响她的食欲，陆云州放心不少。
“要不要出去喝一杯？现在华侨城那边到处都是酒吧，特别热闹。”
“不去，喝多了难受。”
“你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都这么理智。”
“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你真没必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稍微示弱一点儿，会有很多人愿意帮你。”
“欠了人情总要还的。”
“唉……”
陆云州只能无声叹气。
“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个人挺别扭。”
“你就是太好强，不过，很特别，很有吸引力。”
“呵呵。”苏九笑得有些苦，“你说，我当初如果老老实实上学，然后老老实实当个医生，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那当然，不过，你还会有另外的烦恼。”
苏九似乎被他这句话触动了，歪头沉思一会，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还是你活得通透。”
陆云州心里泛起一抹苦涩，如果我通透，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陆云州，你会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吗？”
“不会。”
苏九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尴尬地笑笑，“去喝一杯吧。”
“好。”
苏九平时基本没有娱乐活动，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连轴转地在工作。
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
而且，她还要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医院做手术。
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有点亏。
明明可以躺平了享受生活的，干嘛非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今天就放纵一下吧。
可两个人刚走进酒吧，就看到秦勇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
苏九心里的火腾腾往上窜，不过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了下去。
陆云州诧异地看向苏九，“你们吵架了？”
“没有。”
骗谁呢？没吵架他能把自己喝成这死样子？
见陆云州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苏九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是他自己要跟别人结婚，可不关我的事。”
“他，跟别人结婚？跟谁呀？”
“柱子那个妹妹，跑到公司门口去给我下跪，让我成全他们。”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大勇也是，能看上那样的？他眼光没那么差吧？”
“谁知道呢？”苏九摊摊手，“他已经打结婚报告了。”
陆云州“……”
苏九瞬间没了喝酒的心情，“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陆云州想送她回去，可是又不能把秦勇丢在这儿。
只能扶起秦勇跟在后面，“等等我，反正你们住一块儿，咱们一起走吧。”
“我搬家了。”
“啊？”
苏九没解释，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
陆云州把秦勇送回家，特意到隔壁院子转了一圈。
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心里不禁给秦勇点了根蜡。
“不作不死，你小子这次怕是真把自己作死了。”
最惨的是林小华，她自从进了公厕就没出来，直接把自己拉虚脱了。
还是后来去厕所的人发现不对，帮忙叫了救护车。
结果医生检查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她腹泻的原因，只能让她先住院观察。
让她联系家属的时候，她才发现，竟然没有秦勇的电话。
不过，医院得知她是烈属，特意给她安排了免费护工。
在医院住了三天才止住腹泻，人却瘦了一圈。
她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秦勇家门口守着。
她不相信，秦勇看到她这么虚弱的样子会不心疼。
结果，一直等到深更半夜，秦勇才醉醺醺地回来。
林小华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秦勇看到门口有人在等他，第一反应就是苏九，他急切地奔过去想要抱紧她。
“秦大哥。”
林小华的声音让他的酒瞬间全醒了，脚步也生生顿住。
“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你了，人家这几天住院，你都没来看我……”
林小华原本脸色就不好，这一哭更显得楚楚可怜。
可秦勇看过她太多次表演，已经免疫了。
“不早了，回去吧。”
说完，抬腿就往院子里走。
林小华急忙拦在他前面，“秦大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秦勇认真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些咬牙切齿，“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要不是你哥，我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你这样的女人。”
林小华眼眶通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喜欢我又怎么样？还是得跟我结婚。”
“是，结婚报告批下来了，明天上午九点，你带上户口本，我们去领证。”
林小华脸上的笑容立刻真诚起来，“真是太好了，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我还得去买新衣服，三转两响一样都不能少……”
“没有。”秦勇直接打断她，“没有婚礼，也没有你说的那些，只有结婚证。”
林小华傻了，“凭什么？谁结婚不办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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