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息梧对她的话不是很赞同，“万一，不是嚣张，而是着急呢？”
陆卿菀不解，“着急什么，杀我父亲？”
“很显然并不是。”
凤息梧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两颗核桃在盘，“岳父大人手中的兵权固然遭多方觊觎，但还不至于让对方如此不要命的追杀。
对方先是在冒险在刑部大牢杀张氏灭口，后是在闹市街头追杀岳父大人。
行动仓促，不像是为了杀人，倒像是在掩盖什么秘密。”
“可是，什么秘密能比杀害当朝一品大员还严重？”
凤息梧低头轻笑，“杀害当朝一品大员固然是重罪，但在上京这种地方，最不值钱的，也是王孙贵胄的命。”
陆卿菀不明所以，只是来不及细问，离苏就来了。
“禀王爷、王妃，昨晚属下与唐骁连夜去了刑部大牢。
托王妃那几针的福，张氏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她全身大面积烧伤，又被毒蜘蛛咬伤，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她这样子又无法用刑，属下记得王妃说过有法子让她开口，便想着来问问王妃，那法子，可还能用？”
离苏说着，不太好意思的瞄了陆卿菀一眼，又忙低下头去。
陆卿菀果断起身，“能用，当然能用，张氏人在哪儿，我现在就跟你去。”
“她应该在神策营的地牢里，本王与你一起去，正好本王要向皇兄面呈岳父大人遇袭之事，顺便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将岳父大人回来的消息公开了。”
陆震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对方却穷追不舍，再隐藏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公开他回来的消息，反倒能震慑一部分人，也能安定人心。
陆卿菀没反对，只问他，“我能让张氏开口，但是在神策营地牢里的拿到的供词，能在刑部大堂上用吗？”
“放心，神策营拿到的口供，不用去刑部大堂，一般直接在御前呈现。”
意思便是，只要口供经得起推敲，景佑帝便会亲自决断。
陆卿菀安心了，“那就出发？”
华盖马车先送陆卿菀到神策营地牢，陆卿菀下车的时候，凤息梧还不忘叮嘱一句，“本王若是回来的晚，你便自行回去，抓紧时间睡会儿。”
想了想，又招了影一过去，耳语几句，马车才优哉游哉的离去。
陆卿菀也不问影一凤息梧跟他说了什么，兀自道：“影二，着人去一趟侯府，请雾影到王府，就说我要见她。”
“是，王妃！”
影二早已经习惯了被陆卿菀使唤的到处跑，应了声就要跑。
影一忙把人拽住，嘀咕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神策营的衙门就在皇宫外，比六部衙门离皇宫还要近一些。
离苏熟门熟路带着陆卿菀到地牢，唐骁看到离苏不务正业，还带了一个女人来，脸拉的二尺长。
“你跑哪儿去了，这老太婆说不定马上就死了，再不抓紧时间审，死了算谁的啊？”
离苏飞起一脚直踹唐骁小腿上，“咋呼什么，见到王妃还不赶快行礼！”
唐骁一惊，“王，王妃？”
反应过来离苏口中的王妃只可能是一人，唐骁从心的行云流水。
“卑职唐骁参见王妃，卑职失礼，请王妃恕罪！”
离苏在一旁幸灾乐祸，陆卿菀直接问他，“人在哪儿？”
唐骁忙不迭跑到前面引路，“就在里面，怕再出意外，属下从带她进入这间地牢后就没离开过。
不过她的情况实在不太好，王妃您来是……”
“准备记录口供。”
陆卿菀二话不说，走上前，昨日又救了张氏一命，应该能拿出点东西才是。
试着动了下，一管儿吐真剂到手，拿在手里，却是一杆毛笔的形态。
陆卿菀已经能很淡定的接受她熟悉的医用器材变成各种奇怪的造型了。
拿起毛笔形状的针筒，借着广袖的遮掩，将药剂注入张氏体内。
大剂量的东莨菪碱融入张氏的血液，陆卿菀后退一步，“审讯你是专业的，我只关心我母亲是否还活着，具体怎么问，你看着办。”
唐骁不敢置信，“这就可以问了？”
看张氏的样子，唐骁应该是用了人参之类的东西吊住了她的命，也不怕忽然就死了。
陆卿菀点头，“问吧，别浪费时间了。”
明明印象中的陆卿菀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方才见礼也全是看在凤息梧的面子上。
可这会儿唐骁愣是被她这副架势给唬住了，愣愣的走到张氏躺着的木板床前，开始询问。
“张氏，谋害昭烈候陆震霆之事，除了你，昭烈候府可还有别的人参与？”
“老侯爷和我儿陆振山，我女儿陆文婷，都有参与。”
唐骁不可置信，“老侯爷怎会谋害自己的亲儿子，还有，你从头到尾重新交代一边，你为了谋害昭烈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唐骁本是出于惊讶的临时一问，却不想，这一问，直接把文昌侯府的老底儿都翻出来了。
……
张氏恍恍惚惚说了一大堆，直到她说出，“可是那贱人非要多管闲事，不仅要将我所做的事情宣扬出去，还要到御前告状。
她是西凉公主，又素来和叶贵妃交好，我怕她真的把证据拿出去，文昌侯府一家子就全完了。
于是，我故意伏低做小，跪在地上求她放过我，放过文昌侯府，趁她犹豫的时候杀了她。”
陆卿菀感受到了原身发自内心的愤怒，几乎要压不住。
唐骁见状，忙追问道：“你是怎么杀的安阳公主，都给我交代清楚。”
“银针，我张氏祖上靠药材发家，为了生计，也收藏了一些医药典籍。
我从小就研究制度、用毒，淬毒的银针刺入脖子上的血管，只三息的时间，那个贱人就死了！”
被吐真剂控制了思维，她说这些话时竟然还能露出几分得意。
可见对杀死安阳公主这件事，她有多得意了。
陆卿菀到底没忍住插了嘴，“你杀死安阳公主后如何处理她的遗体的，她现在在那儿？”
“就在昭烈候府的荷花池里，我发现兰玉茹那小贱人和管家偷情，威胁她替我处理的。
兰玉茹那小贱人便命人将那贱人的脸划花了，再打扮成丫鬟的样子，剖开胸腹，往里面填了石头，扔了进去。”
唐骁和离苏简直不敢去看陆卿菀的脸色，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被两个后宅妇人害的如此之惨。
杀张氏一百次，都难赎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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