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陆卿菀的肚子，仿佛能够穿破肚皮直视里面的小崽崽似的。
那火热的眼神看的陆卿菀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肚子藏起来。
司凤梧机敏的揽住陆卿菀的肩膀，语气带笑，“母后，您吓着她了。”
顾慎慈讪讪看着陆卿菀，“那什么，我就是太激动了。
你皇兄皇嫂说再不要孩子了，我想过过当祖母的瘾，就得靠阿菀肚子里这个了……”
她像个急于一睹自己的玩具的小孩子似的，即便是被司凤梧委婉提醒后，眼神依旧没从陆卿菀的肚子上挪开。
陆卿菀闻言倒是没那么心慌了。
“母后这话说的，您身边不是已经有一个宝贝大孙子了么？
您大可以将泛滥的爱用在小渊儿身上，朕相信，小渊儿很乐意接受这份来自祖母的爱的，朕说的对吧小渊儿？”
陆卿菀说着，冲小渊儿招招手，后者仪态端方的走过去，乖乖站在陆卿是身边任她捏自己的脸。
明明小少年还是原来的样子，陆卿菀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不安，狐疑道：“怎么了这是，丧的跟什么似的？
不会真的被你祖母窒息的爱给吓到了吧？”
少年虽然经常被迫搬家，但自幼拥有了绝对的偏爱，先是司凤梧和陆卿菀不由分说的护短，后来是司凤鸣夫妇为了不让他感觉到被放弃，直接放弃再要孩子。
这样绝对的偏爱让他性情一直都很乐观，鲜少有这般丧气外溢的时候。
听陆卿菀言语间提到顾慎慈，却还是迅速摇头，“没有，皇祖母很好。”
顾慎慈愣愣的看着陆卿菀，有点不太明白她为何忽然提及自己，却也没急着插嘴，耐着性子看陆卿菀对小渊儿循循善诱。
“不是被皇祖母吓到就好，快与母皇说说，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陆卿菀并没有太咄咄逼人，也没将太多的方式方法，可小渊儿还是在她温柔的言语中破了防。
他说，“母皇登基，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这回不用陆卿菀再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他便痛快的吐出了他们全部的疑问。
“他们说皇祖母和祖父就是来接我回大秦的，我身为大秦太子，本就不该留在天凤。
此番回了大秦，是不是天凤就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本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陆卿菀身上，少年此话一出，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陆卿菀郑重道：“渊儿，你想留在天凤吗？”
少年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了，儿臣做梦都想和父王、母皇在一起。
就算你们以后有自己的孩子了，渊儿也可以帮父王母皇带弟弟妹妹……”
“那你父皇母妃呢？”
顾慎慈有些着急的道：“你父皇母妃为了你都不再要孩子了，你留在天凤，他们岂不是太可怜了？”
“母后，你太着急了！”
陆卿菀不悦的看着顾慎慈，“渊儿并非不要皇兄皇嫂，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去了大秦之后还能不能回天凤来。
如今的天凤，于渊儿就是当初的摄政王府。
他只是想随时回到自己家里，这没有错。”
眼神笃定的看着小渊儿，陆卿菀认真道：“渊儿你听着，你父皇母后不再要孩子，只是因为他们很爱你，并不是他们想以此换你感恩戴德与你谈条件。
你可以留在天凤，也可以回大秦，你在天凤，大秦会留给你一个储君的位置。
你在大秦，天凤亦会给你留一个摄政王世子的位置。
这两边儿，哪儿都有你的位置。
但同样的，你要承担起属于大秦储君和天凤摄政王世子的责任，这意味着你要比别人多干一份活，受一份累，你可愿意？”
少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愿意。
母皇我愿意。”
“这就得了。”
陆卿菀果断道：“大秦使臣回去的时候你跟祖父祖母一起回去。
届时母皇和父王会给你挑几个小伙伴儿，就如你父王身边的离字辈护卫一般，他们会保护你，陪着你一起长大，顺便给你安排个夫子学习天凤之政务。
到大秦后，我亦会让你父皇给你挑几个熟悉大秦政务的小伙伴儿，再着人教导你为君之道。
只要你自己课业完成的好，你每天都在两国之间来回穿梭，我和你父皇母后都没意见。
但你若是日日课业挂红灯，那你被夫子关在中州，我也是不会来救你的，明白吗？”
陆卿菀此话一出，少年立即用委委屈屈的眼神看向司凤梧，后者无情的撇过头去，“别看本王。
谁让你倒霉，遇上两个如此厉害的家，有能耐你自己一统天凤和大秦，日后就不用两头跑了。”
一统两国是不可能的，小渊儿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明白了司凤梧的用心险恶，转身直接走人，“儿臣这就去找夫子上课。”
知道求情无门，便开始迎难而上。
瑞安太子夫妇看着小孙子沉重的背影心疼不已。
顾太后忧心忡忡，“这孩子从小父母不在身边，眼下又要离开你们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幻境，就这样把课业塞给他，会不会太严苛了？”
太上皇亦满目怜爱，“是啊，孩子才十二岁，便要挑起两国之政务，万一课业遇到困难，他会不会真的以为你们不要他了？”
陆卿菀深吸一口气，“所以，您二位带着他来找我们，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她语气平静，神色冷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顾慎慈便也平静道：“我们就是想让孩子无牵无挂的跟我们回去。
毕竟，鸣儿也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无牵无挂的回去，您觉得可能吗？”
顾慎慈语塞，显然，她自己也知道做不动的。
陆卿菀遂总结陈词似的道：“眼下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皇兄和皇嫂都是开明之人，我相信有他们耐心引导，渊儿会定下性子来当一个合格的储君。
至于这边，就是给孩子留个念想。”
顾太后和太上皇闻言沉默良久，顾太后才呐呐道：“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说完，两个人彼此搀扶着，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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