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都不是好人
方重已经清楚意识到朝廷这次很有可能是要下重手了。
万鱼县是第一刀，他是第二刀。
“岳大人，这……我要想想！”方重说话都已经开始吞吞吐吐。
岳川端起茶：“可以，一杯茶的时间。”
“你现在也可以想办法把我们全部给杀了。”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要不然，我劝你还是跟我们配合。”
方重想要解释自己没那个想法，岳川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你不用解释，好好考虑！我等你考虑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岳川没事喝一口茶，甚至还会再院子里转一转，看一看。
等一杯茶喝完，岳川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这杯茶可是喝得很慢，给了方镇长足够的时间了。”
方重心里还是做不了决定，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答应：“大大人，小的愿意听大人调遣。”
这时候要是拒绝，那完全就是在找死。
先答应下来，晚上再考虑具体怎么做。
岳川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方镇长，其实我们都知道，嘴上一句话非常容易。”
“最重要的还是看你怎么做。”
“介不介意把现在荷木镇的情况说一说？”
方重说道：“荷木镇在二三十年钱，还有一万多人。”
“现在还有两千多人，具体数字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超过三千人了。”
这个数字比之前陈万修说的还要少。
岳川也不惊讶：“还有几个村子？”
“八个！其他村子都已经没人了。”方重说道。
比陈万修说的又少了一个。
岳川心情也有些复杂，在这年头，穷人命是真的不值钱：“你把整个镇子所有的情况给我说一下。”
方重立刻开始从镇里开始，一直说到下面八个村子。
荷木镇典型的渔业镇，以前生活还算不错，就算战乱，对他们的影响也是比较有限的。
毕竟荷木镇靠近海边，就算打仗，这里也不是军事要地，死的人也就不那么多。
真正让荷木镇人口大减，还是倭贼。
刚开始有倭贼的时候，荷木镇的人只能报官，自己抵抗。
这样耗了一段时间，有人跟倭贼勾结。
再后来，就有人自己扮成倭贼去抢劫。
到了这种情况好人基本上已经活不下去，能活下来的，要么整个村子有能力抵抗小股倭贼，要么已经倒向倭贼。
原本倭贼数量不多，虽然非常残暴，但他们人数有限，波及的范围不大，真正倭贼抢的也是有钱人。
倒不是倭贼有多善良，也不是他们劫富济贫。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题，他们抢穷人抢不到多少钱，抢富人才能抢到足够多的钱。
但倭贼也要吃饭，也要装备。
他们自己是不方便买这些的，于是他们跟其中一部分富人达成了合作。
富人给他们提供各种情报，比如官兵在什么地方，谁家比较有抢，还给他们采购物资，倭贼则是给富人分赃。
这时候穷人日子还是能过日子的。
但也会受很大影响。
有一些人开始扮倭贼后，他们没有本事去抢富人，因为富人家里有护院，他们就只能抢穷人。
这么一闹，整个沿海地区就彻底翻天了。
荷木镇现在还存在的八个村子，其中有六个是扮倭贼的村子，他们跟倭贼其实没有关系，就是打着倭贼的名头抢东西。
其中两个确实跟倭贼有关系，是倭贼上岸抢东西时的落脚点、补给点。
那六个村子不想惹真正的倭贼，也就没有动他们。
这两个村子也不会去惹那六个村子。
“所以，方镇长，你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岳川问道，方重一直没有说他到底做了什么。
方重吞吞吐吐半天，咬咬牙，说道：“大人，大我跟他们绝对没有任何的合作。”
“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跟他们双方都接触过，并且做了一个保证，只要他们不来攻击我家，还有我的一些产业，我就不会针对他们。”
“后来他们答应了。”
一直在边上听着的张可久冷笑：“方镇长，你当我们是傻子呢？”
“就这一点原因，他们会答应你？”
方重赶忙说道：“诸位大人，我说的全是事实啊。”
“他们一开始确实也不愿意，还想要抢我家的东西。”
“后来我跟他们谈过一次，他们就答应了。”
张可久问道：“你跟他们谈了什么？”
方重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跟他们讲了一下道理。”
“如果我死了，那肯定要另外安排个镇长，到时候新镇长可就不一定这么好说话了。”
“他们听了我的话以后我觉得有道理。”
“毕竟走我家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于是我跟他们就达成了一个基本的平衡关系，他们只要在我家的土地之外，不管他们做什么，我都不管。”
“但只要是在我家的土地之内，他们也不能动我。”
“而我也不会给他们造成任何麻烦，有谁要针对他们，我都不会出卖他们，甚至会给他们通风报信。”
陈万修冷笑一声：“所以上次我来这里抓人，结果那个人跑了，是你在背后偷偷通风报信了？”
方重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看来就是陈万修所说的一般。
“真是有点让人没想到啊。”陈万修连连摇头。
方重也觉得自己愿望：“陈将军，我也很冤枉呀！”
“每次他们来抢劫，我都会让其他的人来我家躲避。”
“这些年我可是救了不少人。”
岳川可不相信他是这种好人：“方镇长，你也不用急着给自己开脱。”
“我相信你是救了一些人的，但这些人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心里很清楚。”
方重又不吭声了，因为他救的这些人确实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是跟他没有关系的人，他也不敢随便去救。
随便一个人他都可以护住，那些倭贼可不会答应。
而且，方重也不会为了陌生人，去冒这样的风险。
“大人，我已经尽力了呀。”方重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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