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爱意如退潮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薄靳言这么做是为了我。
他浑身都萦绕着一股暴躁又悲伤的气息，想起他在车内喃喃的那两句话，心忽然钝钝的疼。
会客室很安静，薄靳言静静的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林牧从外面进来。
“薄爷，律师已经初步拟定好解约的条款了，您要过目吗？还是直接发给宋家公司？”
“直接发过去。”
“好。”
薄靳言站起身，对林牧道：“宋家的人如果来公司，你和律师和他们交接就好，这件事情不必再事无巨细的报告给我，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你可以做主，是在拿不定主意的再找我。如果没有必要……不必找我。”
林牧听见这句话，脸色都变了。
我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薄靳言现在的状态太不对劲了，总觉得他身上萦绕着死气，随时都会出事一样，我只能寄希望于林牧，希望林牧能多说几句，让他振作起来。
林牧道：“薄爷，你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吗？我看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不管公司的事情也好，暂时回家休息两天，如果你放心不下江小姐的事情，我也会全程跟着。”
薄靳言摆摆手。
“这件事，我要亲自跟，你只管公司的事情就好。”
“可是薄爷，如果江小姐还活着，也未必愿意看着你这么苦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我在旁边连连点头！
这世界上爱我的人太少了，我希望爱我的人都能够健康的，好好的活下去。
薄靳言听见林牧这句话，忽然停下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沉默片刻，他道：“放心吧，妍妍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出什么事，我回去休息。”
林牧听见这句话，先是提着一口气，听到薄靳言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又松了一口气。
我跟着薄靳言离开了公司，回到了薄靳言的住处。
他住的地方宽敞冷硬，隐隐的好是还有凉风簌簌。
他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薄靳言进屋之后坐在沙发上就靠着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我喊了两声才想起他是听不到我的话的，只能坐在他旁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窗帘都拉起来了，屋子里的光纤很昏暗，薄靳言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仍旧眉头深锁，看起来有什么心事在睡梦中也无法放下。
是我吗？
薄靳言，我们之间明明没有那么深的缘分，你这份情义，我要怎么才能报答你呢？
我盯着薄靳言出神，突然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扯到了宋礼然身边。
宋礼然一个人在开车，我就坐在副驾驶位置，看见他申请暴躁的开车，手一下一下的按着喇叭。
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宋礼然的电话就响了，宋礼然接起来，我凑过去一点，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
“薄靳言律师起草的方案都已经发到我这里来了，你到底到了没有，我们和薄家的合作有多么重要你不是不知道，我把这件事情劝劝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做的！你出了多少纰漏！我告诉你，你要是没办法挽回，你也趁早别干了！”
宋父浑厚的怒吼声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绵绵不绝的怒气，宋礼然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又不敢跟宋父发脾气。
我知道的，宋礼然未必怕宋奶奶，只是惦记着宋奶奶手里的股份和权力，但是宋礼然一定怕宋父，宋父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人，最重要的是，宋父真的随时可以换掉宋礼然。
所以，我看见宋礼然憋红了一张脸，却还是语气缓缓的应了声，挂断电话才敢泄愤的拍方向盘时，一点点畅快从心里满满升腾起来。
这种奇怪的，陌生的感觉令我突然生出一些欢喜。
我细细去感受那种感觉，很奇妙。
再看宋礼然起得红温的样子，我终于畅快的笑出了声，这个我曾经爱的人，曾经我全心全意付出的人，原来只是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样子，原来也只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在真正能够决定她命运的人面前，也像一条狗一样啊。
那些爱意因为死亡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如今再看他，和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宋礼然开车到了薄靳言的公司，才刚刚从这里离开又被带着回来，在宋礼然和前台小姐姐说话的时候，我票到前台小姐姐的背后去，宋礼然气急败坏的嘴脸瞬间更加情绪了。
前台：“抱歉，我们薄总现在不在公司，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帮您联系的。”
宋礼然烦躁的道：“我是来商谈合作的。”
“请问是哪家公司呢？”
我看着前台认真询问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前台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宋礼然呢？
宋礼然作为负责两家合作的人，是来过这里的，前台小姐肯定会认识，现在却装作不认识，宋礼然吃了个瘪。
“我是宋礼然，既然薄靳言不在，叫你们能负责的人出来！”
前台微笑：“稍等。”
前台拨了一个内线电话说了这里的情况，期间宋礼然频频想要询问，他脸色不太好看，本来就刚刚从医院出来，在路上又被宋父骂一通，现在还被堵在前台吃了个软钉子，他看起来快要爆炸了。
很快，前台放下电话。
“宋先生请乘电梯上去吧，林助理会见你的。”
宋礼然瞪了前台一眼，转身就走。
前台嗤笑一声，小声嘀咕：“神气什么啊，我这里可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宋家的合作案搞成那个样子还想要合作呢。我都怀疑薄总之前是被宋家的人下降头了才会答应合作，好在薄总清醒过来了，他还好意思在这儿耀武扬威，呸！”
我听见前台的话，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就被牵引着跟上宋礼然，进了电梯，宋礼然握紧拳头，满眼愤恨。
从电梯出来后，宋礼然又被秘书办的人引到了会客室去，孤零零的等了一个小时，这期间连茶水也没有人送来一被，我就坐在对面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宋礼然。
看见他越来越暴躁，也看见他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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