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两步,将盒子再次往他面前递了几分。
“这簪子,还与大人。”
他冷眼扫过,胸腔中无数翻滚的情绪叫嚣,冷冽与讽刺交织,薄唇紧抿着,喉头滚动良久,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艰涩地问出一句:
“在你心里,宫变的时候我赶来救驾,是不是也是为了从宋今砚手里争来驸马之位,从而让东陵易主改姓?”
虞听晚握着盒子的手指紧了两分,她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宁舒未曾这般想过,将军仁慈之心天下诸人皆有目睹之。”
谢临珩冷哂,黑眸半垂,敛住了眼底所有情绪,他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看也未看那她执意还给他的发簪,直接说:
“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收,公主不要它,扔了便是。”
虞听晚声音依旧柔缓。
可也正是这份柔缓,听在谢临珩耳中,却比用针扎还难受。
“大人错爱,但宁舒已有夫婿,不能收此发簪,还请大人自行处置。”
空气死寂般静了下来。
逼仄得让人难以喘息。
良久,谢临珩终于抬手。
虞听晚顺势往前又递了几分。
但就在,眼看着他要接住、她松手的刹那,他不知在想什么,又冷不丁地收回了手腕。
虞听晚眉头皱了下。
可已经来不及挽救。
盒子失重般砸在青石路上。
里面传来一声低但清脆的声音,想来是那白玉簪子被摔断了。
二人身后的若锦与墨九,同时望向自家的主子。
下一刻,若锦两步上前。
将盒子连同里面断掉的发簪及完好无损的耳铛一并收好递给了谢临珩身后的墨九。
墨九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惴惴不安地迟疑着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
虞听晚看了眼墨九这边,未再说别的,转身准备离去。
谢临珩指骨被攥得发白,漆暗的眼底浸出几分阴鸷,他盯着她的背影,几番隐忍,却终是忍不住问出声:
“就这么喜欢他?”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荷花池畔气氛凝滞得厉害。
就连吹过的风,都让人无法喘息。
虞听晚背对着谢临珩,听到他这句话,她脚步停顿了一下,短暂沉默后,她只说了一句:
“他是我的驸马。”
谢临珩眼底光亮黯淡下来。
冷唇勾起的弧度,渐渐多了嘲弄意味。
因为宋今砚是她曾经选定的驸马,所以一旦选择了,就不再更改是吗?
虞听晚几人走远后,墨九忐忑地看向自家主子,手中的盒子比烫手山芋还烫手,他觑着谢临珩的神色,几次开口,最后硬着头皮问:
“大人,这发簪……”
他冷冷收回视线,嗓音冰得发寒,“扔了!”
旁人不清楚这发簪的意义,墨九这个心腹还能不清楚?
他哪儿敢扔。
不仅不敢扔,还双手捧着这祖宗,僵在原地装死不敢动弹。
见他不动,谢临珩侧身,扯过他捧着的盒子就要丢掉。
可就在盒子离手、抛出去的瞬间,他浑身的气压低到极致,指骨没松反紧,将放着那支断裂发簪的盒子死死攥在了掌心。
—
翌日破晓。
沿着官道在夜色下奔赶了整整一夜的低调马车在滦南城北的一处别院停下。
别院中古朴雅致,院中灯火通明。
宋今砚一从马车上下来,就有两个小厮迅速在里面打开了别院的门。
他们熟稔地对着宋今砚行了一礼,“宋公子。”
宋今砚没理他们。
沉着脸抬步,径直走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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