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一句对方有内应,成功让在场负责此事的官员脸色全都变了。
若真的有内应,那就是他们的失职!
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重要的任务,竟然让对方混进人来,而且还堂而皇之把毒蛇带进来了......
要是皇帝追究起来,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给皇帝砍的?!
“王......”有人想称呼一声王妃,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愣是改了一个称呼,“夫人,话可不能乱说!您这么说可有证据?”
云姝看了一眼还昏迷不醒,双眼紧闭的季寒舟。
凌厉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负责此事的官员。
“派人去查!查守在围猎周围的那些护卫!”
那几个官员对视一眼,都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点点头。
“来人!排查围场周围那些护卫,看看有没有可疑的,通通抓过来!”
等到他们走后,初一终于找到机会站到云姝身边。
他脸上满是懊丧。
“夫人,都怪我,都怪我和初九!是我们大意了!”
云姝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初一和初九,对季寒舟可谓是形影不离。
可是那会儿季寒舟被毒蛇咬了之后,她大声呼喊了半天,只有那个已经逃跑的可疑暗卫出现,而且还故意耽搁了许久。
那当时初一和初九在哪里呢?
初一看出了云姝的疑惑,解释道:“那个叛逃的暗卫名叫韩文旭。原本是新来的这一批里面世子最器重的,但谁能想到……那会儿属下看见夫人你与世子好似有什么话要说,而且显得十分亲昵,他便拉着我们,说让我们不要打扰。”
“他说不远的地方就是围场的围墙,有什么事情外头的护卫也能听到,还说世子下了命令,要猎几个像样的猎物,免得到时候丢人,我们便被他拉着走了。”
“他带着我们走出很远,自个儿又说忘了一件事世子吩咐的事,折返回去……想来是去探查是否成功伏击世子。”
这么一说,一切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是有人买通了季寒舟身边的那个叫韩文旭的暗卫。
云叔不相信韩文旭是自发要刺杀季寒舟的,没有理由。
季寒舟在培养身边这些暗卫时,对他们的身份背景调查的都十分清楚,起码这个人,对季寒舟是没有深仇大恨的。
而且刚刚季寒舟中毒,没有还手之力,他也没有出手要季寒舟的命,可见他只是奉命完成任务。
可想而知,这人之所以会叛变,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背后那个真正想要季寒舟命的人,给出的筹码实在太高,让韩文旭动摇了。
可这件事只有一个韩文旭办不成,那么另外那个和他里应外合的又是谁呢?
……
季寒舟这会儿已经被运送到了营帐之中。
鸢儿带着宝宝去了皇后那里。
有皇后保护,云姝才能安心处理这边的事情。
此时,几个御医围在一起,季寒舟全身上下都扎满了银针。
他们暂时没有找到能够解毒的方法,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封住他的重要经络,以免毒素蔓延到心脉,危及季寒舟的生命。
可话是这么说,几根银针哪能完全封住那些毒呢,只要人还活着,只要血液还在流动,总是不可避免的会有毒素伴随着血液进入季寒舟的身体……
他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泛起一阵不祥的青灰,嘴唇乌黑发紫。
云叔心痛难当,她从未见过季寒舟如此虚弱的样子。
两个老御医擦着额头上的汗,有些为难的看着云姝。
“夫人,这蛇……老朽从未见过呀!不知道这毒是何种类,解毒有些困难,但夫人不要担心,陛下已经派人去接宫中所有御医了!总有人能替世子解毒的。”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云姝想到了一件事情。
若是说这些毒虫蛇蚁之类的,定然是西南那边的大夫最是在行。
云姝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她吩咐初一,“你回家里去把穆大夫接过来。”
初一有些迟疑,他现在只想守在季寒舟身边。
“穆大夫?穆大夫不是擅长妇科吗?”
“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穆大夫在西南那边享有盛名,只是妇科方面更加出彩,或许她也懂解毒,速速将她接过来!”
不得不说,这是云姝在慌乱之下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初一心中担忧季寒舟,施展轻功,很快就将穆大夫从家中带了过来。
穆大夫听说季寒舟中毒了,一路上就详细问了初一那毒蛇的样子,还有季寒舟中毒之后的症状。
也算季寒舟命大,十分幸运,穆大夫竟然真的知道!
“那是一种变异的竹叶青,是从小就人为饲养的,而且准确的来说,它也并不是纯种的竹叶青,而是竹叶青与另外一种西南的毒蛇杂交得来的。”
初一大喜过望:“穆大夫,您的意思是这毒您能解?”
穆大夫摇摇头,“我也不确定。能与竹叶青杂交的毒蛇有好多种,我必须看到那毒蛇的样子才能确定与之杂交的蛇的种类,从而研制出解药。”
虽然听起来很复杂,但初一心中燃起了希望。
起码听起来比那几个御医要靠谱的多!
云姝这边。
派出去调查围场周围状况的人还没回来,这会儿她就坐在季寒舟的床边,紧紧的握着季寒舟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而另外一只被毒蛇咬过的手,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紫的颜色,还不断的有黑血流出,看上去十分骇人。
御医只得一遍一遍的将那些黑血擦去,而且为了让更多的毒液流出来,不得不再次扩大伤口的面积。
御医着刀的动作,让云姝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不敢看,却强逼着自己盯着那滑动的刀刃。
她要记住这一幕,她要查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让那些人尝到比季寒舟十倍更甚的痛苦!
“夫人,穆大夫接过来了!”
云姝现在十分敏感,她几乎从初一的声音中就能听出一丝希望,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说不定。穆大夫真的有什么办法!
穆大夫来到之后立刻接过了御医手上的活计。
云姝不敢打扰,初一就三言两语跟他说了穆大夫的猜测。
“夫人您放心,有穆大夫在,世子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穆大夫也没有让她失望,在看完那蛇的尸体,仔细检查了蛇的脑袋还有牙之后,她朝云姝点了点头,“夫人,我大概知道这蛇是哪两种蛇杂交之后产生的后代了,给我一些时间,我能研制出解药。”
穆大夫此人心思十分细腻,在说完之后,她看了一眼旁边几个御医又补充道,“也多亏了几位御医处理得当,没有让毒素进入世子的心脉,只不过脏器有些受损,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后面好好养回来就是了。”
云姝已经听不进去那么多了。
只要季寒舟能够活着,身体总有一天能够养好的。
穆大夫说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吩咐一旁的丫鬟拿一小碗水来化开。
又向云姝解释道,“这药丸能够缓解大部分蛇类的毒性。尤其那与竹叶青杂交的蛇也是西南的品种,应该暂时有用。”
她一句话,让云姝猛的一个机灵
西南……
另一种蛇来自西南!
云姝猛地站起身来,转头问初一:“阮大人在哪里?”
“他应该在公主那边……”
初一话还没说完,云姝已经快步往外走了。
初一见云姝的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看。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似乎有几分气愤,又有几分不解还夹杂着一些怀疑……
总之一看就是去找阮宗兴师问罪的。
阮宗那边,正坐在呼延塞雅的营帐中发呆。
部落的女子没那么多讲究,之前那边乱哄哄的,她就拉着阮回来了,直接邀请他进了自己的营帐。
这会儿看到他在发呆,呼延赛雅趴在桌子上歪着头问他,“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刚刚打了心上人一巴掌,现在还在心疼啊?”
阮宗像是根本没听进去呼延赛雅的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正在发呆。
最终惊醒他的,是营帐外的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他太熟悉了,阮宗缓缓的闭上眼睛数着声音的步数。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个声音他听了多年。
这几年虽然没听过,但和记忆中的还是一样。
营帐的帘子还没被掀开,阮宗便喃喃道:“她来兴师问罪了……”
呼延赛雅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下一秒帘子被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
正是云姝。
云姝三两步走到阮宗跟前,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
阮宗也抬头看着她。
两人都不说话,莫名的氛围,让呼延赛雅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喂……为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云姝深吸一口气,看向呼延赛雅,“劳烦公主先出去一下。”
她语气不轻不重的,但莫名的就是让呼延赛雅不敢违抗,轻轻点了点头,“那……那我先出去,你们放心,我让周围的人都离开,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等到呼延赛雅走后,云姝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师兄,幕后之人是不是清荷?”
阮宗沉默半晌,开口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云姝微微皱起眉头。
“师兄,我以为你办什么事情都有分寸。”
阮宗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我跟清荷有往来的?”
云姝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我本来是不知道的。”
阮宗嘲讽一笑,“那就是季寒舟告诉你的。”
“的确是季寒舟告诉我的。甚至我还知道,在我们来京都的路上,清荷能够成功伏击季寒舟,跟师兄你也脱不开关系,但……季寒舟也安慰我说你帮了我许多,他那次涉险,就当是帮我还债了。”
“还债?”阮宗冷笑一声,“你我之间有什么债还是要还的?他说话倒是懂得讨人欢心,顺便还要踩我一脚!”
“师兄!”云姝打断他,“之前的事情我都不想计较了,我只问你一句,这次是不是清荷的人害了季寒舟?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阮宗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云姝点点头,“那我知道了。师兄,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云姝转过身,迈开步伐。
“等等,”身后传来阮宗的声音:“这就走了,怎么不问问这次行动我有没有参与?说不定季寒舟正是被我所害呢。”
云舒的脚步一顿。
“你不会的,师兄。这段时间以来你似乎想开了很多……或许你依旧恨他,但我相信你不会再害他了。”
“是,你相信我不会再害他。但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你也不会再相信我其他事了,对吗?因为我早就知道清荷会有所动作,但我没有提醒你。”
云舒动作猝然停住。
这一刻,刚刚因为季寒舟中毒几乎已经流干的眼泪,又重新涌上了眼眶。
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之中非常重要的人。
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些往事,变成了现在这样。
阮宗救过她不止一次,甚至为了帮她报仇,牺牲了许多许多……
可是季寒舟呢?
若她一味偏袒阮宗,对季寒舟也是不公平的啊……
阮宗似乎从云姝的沉默之中读懂了她的答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师妹……”他声音一顿,“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等到使团离开京都,我会跟着呼延赛雅一起走,做她的驸马也好,去闵梁游历一二也好……我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季寒舟面前了。”
云姝依旧没有回答。
她只是强迫着自己迈开步子离开,离开这一方让她伤心又为难的天地。
从营帐出来之后,云姝立刻吩咐初一:“清荷的住处你们都知道吧?去把人给我抓过来。”
“是!”初一领命而去。
另一边,阮宗坐在营帐里久久没有动作。
半晌,突然对着营帐外道:“进来。”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他身边那个随从。
那个为了给兄长报仇,恨得不得将季寒舟千刀万剐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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