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
楚藏弓怒火中烧,亲自去了西夏馆驿。
现场一片火海。
没多会儿,乔泯之也匆匆赶来了。
“臣来迟了,陛下恕罪。”他神色略显忧心。
身上无酒气,但是沐浴过。
有淡淡檀香味香胰子的味道。
楚藏弓审视了一下他。
两颗游春丹都动不了他,洗什么澡?
两人一同望着被烧成一副房架子的西夏馆驿。
楚藏弓:“乔卿去尚书省了?辛苦。”
乔泯之:“酒后误事,一无进展。臣刚借了值日的客房冲洗一番,就出了这样的事,就匆匆赶来,皇上见笑。”
“你觉得,今夜纵火杀人的,会是谁?”
乔泯之依然惯常抄手于前,一派规矩的文臣样儿。
“臣以为,是孤山盟。”
“何解?”
“一来,报复。二来,祸水东引,挑拨我朝与西夏的矛盾,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从而为自己争取壮大实力争取时间。”
楚藏弓将脖子一偏,“那么,乔卿以为,朕该如何应对?”
乔泯之眸中,映出那一片火海,神色平静淡然:“将计就计。”
楚藏弓扭脸,看他:“你的意思是,打西夏?”
乔泯之:“修造镇江楼和九龙塔,导致国库空虚已是必然。但西夏却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而两项工程,亦需要奴隶无数。”
楚藏弓:“但是,西夏的骑兵和战车却是没那么容易对付的。”
乔泯之:“西夏骑兵虽骁勇,却不擅持久之战。战车虽所向披靡,战前却需准备大量辎重。陛下可先派人携珠宝财帛,对这次的意外好言解释,求得西夏王谅解。”
楚藏弓眸光一闪,“而随后,待使臣归国时,我朝已大军压境,杀他个措手不及,直捣黄龙。”
乔泯之抿唇微笑,“也不一定要等使臣归国,兵贵神速,机不可失。”
楚藏弓面容一冷,紧接着哈哈哈大笑,“乔泯之,你比朕还坏!”
乔泯之附和微笑,“臣为大晟,愿背负一切。”
楚藏弓想了想,“至于这征兵……”
“征兵之事,皇上只需下一纸诏书,凡家中有男十二岁以上者,可以在征兵税和出兵役之间任选其一。”
如此,只需提高征兵税,就又能给朝廷筹集一大笔银钱。
“奸相,奸相!哈哈哈哈……!”楚藏弓指着乔泯之乐。
乔泯之:“臣还听闻,西夏的天香公主,容貌倾国倾城。”
“好!”楚藏弓已经开始期待了。
乔泯之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面上保持着惯有的微笑,目光淡淡地,重新挪向火海。
挑起战火,亏空国库,离散民心,斩断龙脉,背腹受敌,美人祸国。
但晟朝泱泱大国,数百年基业,如参天大树,百足之虫。
仅仅这些,还不够。
烈火,映在乔泯之眼眸中,焚烧一切!
-
次日早朝,诸事并议。
兴建九龙塔之事,许负反对。
南高山祭地,北高山祭地之事,许负反对。
征兵之事,许负反对。
向西夏不宣而战之事,许负亦反对。
楚藏弓勃然大怒!
“许负!朕敬你重你,可你倚老卖老,要么不还朝,一还朝就骑在朕的头上,想当太上皇不成!”
许负也是怒火中烧,“皇上糊涂!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无关,却无一不是指向您的国祚,您的江山!”
楚藏弓当了十年皇帝,何时被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驳了面子?
即便是知道可能有不妥,却也不可能当朝服软认错。
他咆哮:“许负!你话多了!这江山,没有你,亦与天地日月长存!你老了!退下吧!”
他居然嫌他老了!
“皇上——!”许负一阵头痛欲裂,心口憋闷,一口气没上来,人居然直挺挺倒了下去,晕倒了。
整个朝堂顿时乱成一团。
鹿公公亲自赶下来相扶。
乔泯之冷眼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近乎无情:“快传太医吧,不能叫老爷子在这朝堂上出事。”
等许负终于被抬了下去,百官一阵唏嘘。
楚藏弓被这一顿折腾,也开始犹豫。
然而,乔泯之却道:“皇上,今日所议之事,依臣所见,还是作罢为好,莫要再惹得老天师出个三长两短,叫世人非议陛下德行。”
“罢什么罢?”楚藏弓被这么一激,反而心意更坚决了。
若是朝堂上气死一个老头儿他就服软,那以后,这朝堂上的老头子岂不是个个都能拿捏他?
于是,这四件事便一一议过。
待到挑选征西将领时,司马摘自告奋勇。
楚藏弓对这个人也很满意。
世代忠良,久经沙场。
他问乔泯之:“乔卿有什么看法?”
乔泯之颔首:“臣不懂带兵打仗之事。”
于是,征西大将军,便落到了司马摘头上。
下朝时,司马摘特意从乔泯之身边经过,趾高气昂。
如此一来,他手里凭空多了二十万黑铁衣的兵权。
若是打西夏大获全胜,那将是开疆扩土,不世之功。
乔泯之冲他微微一笑,步履悠然,不徐不疾。
等到了宫门口,上了马车,那一脸笑容,才冷了下来。
“主人。”
锦书上车,躬身等候差遣。
乔泯之掀起眼帘,“天师府里安排的人,可以撤了。”
“是。”
“明日开始,我不希望再见到司马摘。”
“是。”
“萧覆雨到哪儿了?”
“快了,预计今夜进京。”
“嗯。”
马车缓行。
乔泯之摊开棋盘,悠然执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许天师有炼丹的习惯,他便通过沈醉梦的口,向钦天监那些蠢货透露了一味长生秘方,又几经辗转,便落入了许负耳中。
这秘方,吃多了,没别的毛病,就是禁不起气。
气性大了,会得脑风。
司马摘一向脾气不好,他也不屑收拢。
今晚,征西大将军暴毙,明日,自然会有新的少年将军接替。
黑子落,白子吃。
步步杀机。
……
马车缓缓在相府停下。
乔泯之回府,照例先去燕喜园。
秦惜早上被人送回来,就一直在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说楚藏弓昨晚来过了,她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乔泯之进房,掀开两层纱帐,坐在她床边,静静看着她。
昨夜,情到深处,他还是忍不住问她:
“公主心中,可否为一人留一席之地?”
她没有回答他。
他便知道,又自作多情了。
他看着她,知道她早已经醒了。
但是,并不想理他。
他觉得没关系。
以前,他们也常常这样。
于是,主动用指背,轻抚她的侧颜。
若是以往,她倒是不会拒绝,只是不会有什么回应。
可今天……
秦惜无情地将他的手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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